山洞中,我、胡小二、小玖还有瓜大娘一同对着躺在石榻上昏迷不醒的少年。小玖正坐在石榻边上对着少年的头顶施针,我和胡小二默默不语地站在一侧。
而瓜大娘看着石榻上的人影一对泪眼婆娑,握紧双拳脸上皆为担忧。想她又想说些什么,又怕耽误到大夫治病,也只好满眼焦虑地在一旁静候。
方才一路上山,我已经把同胡小二在山洞里看到的那位少年的情况大致和她说了些。瓜大娘还来不及责怪我们两个跟踪她上山一事,就大惊失色地和我们一起来到山洞里。
其间,她煞白着脸色同我们说道,绞心病一事,毛大师从来都没有跟她说起过。
小玖已足足针灸了一个时辰,少年的面色依旧苍白得非同寻常,呼吸起伏已经平稳下来,此刻更像是陷于酣睡中。
他从怀里掏出一颗丹药喂入少年的口中,又扶起少年的背脊,轻轻运气。只见少年眉目间的一块污浊消散开来,胸膛前的心块也渐渐恢复平整。
小玖放下他继续躺在石榻上,缓缓拔下他头部的银针。显而易见的,少年的面孔上微微出现了些血色。
“好了,他再过一会就能醒来了。”小玖松了一口气,收起银针,擦擦额头上的汗珠,“我去外面采些草露,他醒来后还需得服下。”
瓜大娘忙拦下他,“大夫,还是我去吧!这里哪能离开大夫,万一毛大哥又疼起来……”
“他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事的,”小玖神情严肃道,“草露并不容易找到,还是我去吧。”
小玖说得十分坚决。瓜大娘望着他的背影走出了洞门口,欲言又止地仍是颇为担心。
我安抚她道:“大娘莫担心,我那师弟医术极好,他说没事就铁定没事了。”
瓜大娘收回目光轻轻点头,对着石榻上动也不动的人影稍愣片刻,咬着嘴唇,又双眼发红起来。
听着她由小变大的抽泣声,我也慢慢生出些难过来。我想如若那石榻上躺着的人是……我陷入深思后,耳边忽的传来一阵声音。
“瓜大娘,到底发生了何事,竟让这位毛前辈变成了这个样子?”
抽泣声戛然而止。
胡小二正极为认真地看着瓜大娘,目光中透出一丝恳切。
瓜大娘凝住泪眼语塞。半晌过后,她叹出一口气,拿出帕子擦着眼泪鼻涕。重生之媳妇穿成婆
能隐藏下所有的情欲独守客舍十八年,却又一瞬间全部展露在人眼底下,可见……可见她内心是有多苦。
我同胡小二不约而同地都站远了一些,以留给他二人足够的空间。
他抱着双臂打了个激灵道:“原来女子撒泼起来都是一个样。”
“哦?”我歪着头看他,若有所思道,“你也经受过这般?”
“没有。”
他还我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或许,快了。”
那边,瓜大娘已经止住眼泪慢慢地从毛大师的怀里抬起头来。这久卧石榻之人似乎还陷在那突入而来的哭闹声中,表情呆滞得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直到瓜大娘的脸颊旁微透出些绯红,她眼色慌乱地起身。
“抱歉,毛大哥,我……”
“珠珠啊——”毛大师拉住瓜大娘的手臂又让她坐在石榻边。这回他叹着长长的一口气,眉目和言词间都柔软了下来。
“我何尝不知你的心意……”
仅一句话,又让瓜大娘泣不成声,倒向他的怀中。
眼前有着少年容貌的毛大师抱着额间透着些细纹的女子,手轻拍其背脊。
此时此刻,我并不觉得这有多违和,反看出些无尽的遗憾和戚戚的凄凉来。只因石榻上那人虽有年轻的脸庞可一对双眸中,却透出久经磨难般的沧桑和苍老。
毛大师深深吸着一口气,又叹出来。
“珠珠,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这个样子。”
怀里的女子轻轻地点点头。
“那你可知我不仅有绞心病,而且还……”
“还中了毒。”
又一少年的声音响起,我和胡小二皆向后望去。
洞口处,小玖一手握着药瓶,一手抓着块石头皱着眉头走进来。
石榻上的那人神色大变,放开怀中的人,戒备地问道:“你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