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这是我听言五亦发出的第五十声叹息。我问他为何总是唉声叹气的,他对着我多愁起来,“我一叹美人毁脸,二叹木陀凋花,剩下的四十八叹,全叹你师兄fēng_liú,年少痴情付之东流。”
言五亦说着说着便红了双眼,“想你师兄如今这般,全是因为那烟薰姑娘?”
我微微颔首。从那件事之后,师兄虽不至于性情大变,但在情事方面像是开窍了般,遇到漂亮姑娘说话也不结巴了。他常常如是跟我说道:“小柒,漂亮姑娘就同这木陀花一样,花期短暂。我遇上了就要及时行乐,这才是对她们的爱惜。”
“唉——”言五亦听完这话后,就苦大仇深的跟那被抛弃的姑娘一般,连连唏嘘,“作孽啊,作孽啊。”
我忍俊不禁,“你就不怕我说的这些话是诓你的吗?”
言五亦倏地哑然,紧盯着我似要辨别出我这话的真假。我见他的眉眼慢慢垂下来,趁他又要叹息,连忙往他手里送上一碗虫二酒,“来来来,叹气不如喝个虫二酒。”
只见言五亦推开我递来的虫二酒,用那自带的小酒盏倒满了酒,闷声喝起来。我托着腮帮子四处张望着,看到窗户底下依然是密密麻麻的青纸黄竹的伞。在那来来往往的人群里,我还看到有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咦?”
言五亦抬起头打量我道:“怎么了?”
“我师兄来了。”
我话刚落下,就听见楼底下的大堂内传来一阵吵闹声,随着急促的脚步声逐渐逼近二楼。我同言五亦一齐往楼梯口看去,见有一男一女前后脚走上来。走在前面的男子依然穿着一身绛红,眼眸明媚,弯眉笑着冲我招手,“小柒,我便猜你来了十里穿巷。”
后头跟着的粉衣少女怒气冲冲的,正如小童所说的杏眼丹唇,面容俏丽,就是看起来凶了一点。
“fēng_liú谷,我同你讲话,你为何不理我?”
师兄不理会那少女,坐到言五亦那一排,笑眯眯地同我讲话道:“小柒,你可有想好之后去哪里游历?”
“fēng_liú谷,你是耳聋了吗?”还容不上我说话,粉衣少女便握紧了拳头,一把捶在了桌子上。
师兄继续道:“要不先去茂县吧。两年前我去过那里,山明水秀的,是个好地方。”
“fēng_liú谷,我要杀了你!”粉衣少女已忍无可忍,“哗啦”一声地拔出长剑,对准师兄。幸好师兄身手敏捷,躲闪过去,不至于被人扼住要害。
前来送酒水的店小二急得满头是汗,用搭在肩上的白方巾按下粉衣少女的剑头,点头弯腰道:“客官客官,说归说,可别坏了店里的规矩。”
粉衣少女冷哼一声,收回长剑,目光狠狠盯着师兄看。
师兄凝住笑容,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才正视她道:“你这么刁蛮无理,你要我同你说什么?”
“刁蛮无理?”粉衣少女瞪眼竖眉,“你说我刁蛮无理!你当初,你当初——”许是引起了受到了不少人的注目,她的声音忽的弱了下来,“你当初撩拨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这话令人浮想联翩的,但师兄对处理这种事早就得心应手了。他理直气壮地道:“你还说!当初见你弱小无助、温柔可人,没想到是个母老虎。整个江湖都知道我fēng_liúfēng_liú不羁,最怜惜娇弱女子。你还欺瞒我月嵋弟子的身份,有谁不知月嵋老尼暴戾蛮横,你此刻的样子同她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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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他。”师兄手指的方向正是方才与我同桌喝酒的看了半天热闹的言五亦。
此时的言五亦嘴巴已经张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他木木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尖道:“我?”
“对,就是你!”师兄一个飞身跨过桌子,勾着言五亦的肩膀,眼神里透着柔光,“昨日我初见言兄便一见如故,我夺你的酒盏,并非逗趣,只想激你注意到我。”
“可是你……我……”我见言五亦已经震惊到语无伦次,拿在手里的酒盏里的酒险些要洒出来。师兄抢过他手里的酒盏,按下他发颤的双手。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方才就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你若愿意,我愿为你舍弃一切,我们去浪迹天涯!”说罢,师兄表决心般一口喝下酒盏里的酒,大叹一声,扬起唇角道,“五亦酒盏里的酒就是好喝。”
不知怎的,我看着这言五亦出乎意料地配合师兄,还如个小姑娘般羞红了脸,低下头吞吐道:“真……真的?”
“啊——”
不等师兄回答,裘娇娇忽地大叫一声,丢下剑,手指着眼前这两人,“你……你们……你们……”
师兄斜眼看她,“我们怎么?”
“你们……fēng_liú谷,你败类!”裘娇娇终看不下去了,双手捂着耳朵哭着跑了出去。
裘娇娇刚跑出去,师兄便放开言五亦,松了一口气对言五亦抱拳施礼,“多谢言兄配合。”
“配,配合?”言五亦半懵地重复着师兄的话。
店小二精神奕奕地继续给邻桌上酒,吆喝道:“来来来,酒来咯,喝酒喝酒!”
“配合什么?”
“当然是配合我演戏。”师兄又变得老没正经,“言兄不会真的以为我有那方面的癖好吧。”
“没,没有。”言五亦低下头把玩着手里那只空了的酒盏,看起来很是低迷,“我知道你喜欢娇弱女子,就像,就像烟……”他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