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皇飞身进入兰苑,见内苑的露台上冯小怜正在盘腿打坐,将天地之阴柔之气糅合进这迷人的兰香,充溢着自己的丹田。
或许是冯小怜太贪功,薄弱的内丹一时无法消释短时间吸入的充盈的寒气,脐下二指间的丹田急遽的抖动起来,身子晃了几晃,几欲栽倒,头上散发出阵阵白雾,魔皇怕冯小怜抵挡不住寒气的反噬伤到魔体,急忙飞身上了露台,将自己的双掌抵到冯小怜的后背发出三成魔力,再看冯小怜,脸上蓦然腾起一阵潮红,半盏茶的工夫过后,受到魔尊扶持的冯小怜的丹田才渐渐平稳下来。
魔皇跳起来化手为鞭,狠狠地击打在冯小怜的肩头:“贪婪的东西,你知不知道为了找到你的魂魄,孤不惜错过了大周后的元神,记住,在孤还没有找到‘聚魄珠’之前,你的功力只能循序渐进,任何不着边际的幻想,都有可能会损伤你的内丹,为了魔界的再次雄起,孤不想看到你前功尽弃,懂吗?”
冯小怜知道自己的贪婪之心差点酿成大祸,咬紧牙关默默地承受着魔皇的责罚,魔皇并非没有怜香惜玉之心,实在是刚才冯小怜太过弄险,如果不加以惩戒,恐怕事后她还是不长记性。
“父皇,您为何要责罚小怜姐姐,是她练功不勤奋吗?”一句温婉的怯问打断了魔皇的责罚,回头看,见女儿一袭单丝碧罗笼裙,及腰长发柔柔的披散在后背,映衬着一线肤若凝脂的玉颈,出尘脱俗的脸上白璧无瑕。一个微笑足以打散了魔皇心里的所有懊恼。
“兰熏,你怎么跑到露台来了,夜里露重,当心你的身子。”魔皇一脸关切的看着女儿,命令冯小怜:“起来吧,扶公主去卧室。”
兰熏公主的卧室里依旧是小周后生前的布置,魔皇坐在龙榻,爱怜的抱着怀中的香薰公主,父亲眼里女儿一时全是小周后的影子。
魔皇肝肠寸断,耳边再次响起小周后皇宫侍寝归来绝望的泪眼:“皇上,非是妾身不顾名节,实在是顾及肚子里的皇子,赵家老儿还威胁妾身,妾死则君亡,妾忍则君生啊”
一滴清泪滴到兰熏公主的脸上,公主抬头看着父亲的脸问道:“父皇,您又哭了,还在为刚才小怜姐姐的事情生气吗?”
魔皇轻轻抚摸着女儿的肩头,不置可否的喃喃自语道:“孤的兰熏长大了。”
“是呀,算起来,兰熏也有百岁之寿了,可父皇从未让女儿下过山,我也想看看山下的芸芸众生呢。”兰熏公主说到下山,脸上一片向往之色,魔皇心里顿时忧虑重重。
尽管使用魔法化解了女儿前世的记忆,魔皇心里却一直担心女儿重出江湖后再次拾起往日痛苦。因为即使贵为魔尊道祖,记忆永远是你如影随形的影子,过去的欢乐可以随着时光的流逝渐行渐远,但刻骨的仇恨,却像一条不死的毒蛇,时时跑出来吞噬你转瞬即逝的少得可怜的平静的心情。。
可她不能永远栖身在这片荒山野岭里虚度光阴,她该有她自己的幸福,尽管外面的世界充满了重重地艰难险阻和尔虞我诈的坏人。
或许这也是所有的做父亲的对女儿最无解最矛盾地关爱吧。
魔皇无限怜惜的看着怀里的女儿:“其实在我们魔界,区区百年亦如人间百日,算起来,你只不过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兰熏公主抬起头望着父亲落寞的眼睛说:“可小怜姐姐也不过百二十岁,她怎么就可以随父皇下山呢?还有刚入门的那个华箭”。
“够了,”听到女儿一心想要下山,魔皇突然变得焦躁起来:“她们不过是父皇手里的一粒棋子,而你呢,贵为一国之公主,没有可比性。”
兰熏公主倔强的扬起眉毛:“公主就比别人高贵了吗,我的那些皇兄,不是照样被十殿阎罗磨成齑粉了吗。”
兰薰公主的话终于戳到了魔皇的痛处,这些不成器的儿子,竟然瞒着他们的父皇做了那么多荒唐的事情,南唐亡国,也有他们的一份‘功劳’,可他们也是有一位荒唐的父皇在先呀。
想到这里魔皇恼羞成怒,挥手给了兰熏公主一个响亮的耳光:“这些日子哪里也别去,好好待在兰苑,待父皇去堂庭山找到聚魄珠,就能再造你皇兄的体魄,那时候,你就再也不会寂寞了。”
六月的神农谷,一排欣欣向荣的景象,一连几日的大雨,将山谷里的百花涤荡得郁郁葱葱,清澈的溪水因为这场大雨暴涨了三尺,相比白色的蛟龙,盛寒更加喜欢潭底温顺的青蛇,因为只有她才能重振龙族的兴盛,尽管孵化子女耽误了它的修行,却也是大家最喜闻乐见的事情。
故此神农谷里的这条溪流被盛寒取名为青溪,而瀑布下的冲积潭顺理成章的便被大家叫做青潭了。
太阳终于拨开了重重云雾,山谷外走来一位姑娘,齐胸的襦裙,像一片粉色的桃花,青丝长发不加约束的披散在羊脂玉般的香肩后背,这哪里是一个凡间女子,倒更像屈子笔下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山妖’。
看到神农谷内缓缓流出的溪水,兰薰公主暗自幸亏自己脚腕佩戴了这串迷榖的串珠,否则要找到那群小叫花还不知等到哪年哪月呢。
第一次偷偷跑下山来就是为了找一群衣衫褴褛的小叫花,这个理由说出来就连兰薰公主自己也会感到好笑,但事实就是如此,或许是这群小叫花纯真的友情感染了姑娘,更因为自打被父亲抹去了前世所有的记忆后,这群小叫花是兰薰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