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镇庙八弟子在神农谷歇了一夜,一大早便匆匆上山。及至山门前,各自心里先凉了一半。

如果不是在这里生活了那么长的时间,完颜宗鸿绝不敢相信眼前的庙宇就是曾经的自己的家,大宋王朝显赫一时的皇家寺院。那时候的它,像一位威武不屈的将军,背靠着东海归来第一山的雄伟,接受着四面八方善男信女的膜顶礼拜。

时过境迁,如今的它破败悲凉,再也不见昨日的辉煌。

因为少有人迹光顾,山门前疯长了一个夏天的野草,终于被寒霜夺去了绿色,在瑟瑟秋风之中发出绝望的嘶喊。

拨开乱草拾级而上,眼前的景象,更加让人触目惊心,原本庄严厚重的山门因为年久失修,皴裂出了原木的本色,镀金的门环早已锈断,更不用说那把斜挂在门扇上的锈住锁眼的锁头。

无名摇摇头轻推门扇,山门纹丝不动。他知道这些年东镇庙无人光顾,竟然连户枢也被锈住了。

再次加大力气,耳边突然传来刺耳的怪音。

“嘎吱吱砰!”

一阵尘土飞扬,空气中立即传来一股浓重的腐败气息。

香薰难过的看着无名:“哥,山门破了。毕竟它们太陈旧了。”

无名挥挥手:“小妹不用怕,俗话说‘不破不立’,东镇庙后山一水的好木材,只要我们肯干,一切都会好起来。”

令人庆幸的是,寺庙里最重要的建筑物青帝殿还在,虽然破败,稍加修葺还是能够继续使用的。完颜宗鸿郑重地推开殿门,一阵腐朽的气息迎面而来,眼前的一切,让完颜宗鸿几乎留下泪来。

青帝殿,承载着他太多的童年记忆,当眼泪逐渐模糊了双眼,曾经的颜于飞还能再次回到从前吗?

多少个日日夜夜,师傅就在这里悉心的教导着他,那种亦师亦父的挚情,完颜宗鸿永远铭记在心底。

后来陆续来了师弟师妹,师傅更是把日常教导的责任交给了作为大师兄的他,可以说师傅对颜于飞的信任从未怀疑过,而他,却在权利的诱惑下背叛了东镇庙。

悔啊,悔!

绕床饥鼠,

蝙蝠翻灯舞。

屋上松风吹急雨,

破纸窗间自语。

平生塞北江南,

归来华发苍颜,

布被秋宵梦觉,

眼前万里江山。

完颜宗鸿最终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猛地扑倒在师傅曾经坐过的蒲团上嚎啕大哭。

丘处机无言望着大师兄,他知道此时完颜宗鸿心中的五味杂陈,既然找到了一个倾泻的突破口,不妨就让他尽情的发泄出来。

权利是个好东西,更是一切烦恼的根源,如果连这些浅显的道理也无法参破,又岂止是荒废到华发苍颜这么简单?

白离怕大师兄哭伤了身子,赶忙过来安慰:

“事情已然如此,师兄也不必太消沉,师妹既为妖王,多少也有些手段,找些手下重新归置归置这里还是能行的。”

“师妹万万不可,十年前,我在东镇庙最需要守护的时候做了逃兵,可谓罪孽深重,如今师傅罹难,青帝蒙尘,正是赎罪的时候,我要亲自归置这里,虽然师傅他老人家已经看不到了。”

大家听师兄说的坚定,也乐于给他这个单独向师傅赎罪的机会。无名率师弟师妹走出青帝殿,却发现小师弟丘处机早已清理起了院子里的杂草,大家立即加入其中,很快便清理出青帝殿通往山门的甬道。

青帝殿内再次传出一阵低沉的悲号,众人停下手中的活计,意欲围过去,却被二师兄摆摆手止住,低声说道:“大家不要再去惊动他,十几年的冤屈、压抑、彷徨、悔恨,压迫的他抬不起头来,他需要一个宣泄口,男人,哭过了,也就彻底的放下了。”

“哥,你也曾这样的痛苦过么?”兰熏自打知道无名就是父亲收养的孤儿,对他的亲近之感,自然过于常,这一声哥,自然叫的更加亲切。

“妹子为何要这样问?”无名虽然被兰熏问的有些莫名其妙,却依然耐心的回问道。

从他一脸关切的神色里,不难看出无名对小师妹的特别关爱。

想想兰熏也确实不容易,作为这麽多年分享妹子父爱的补偿,欧冶无名自然对兰熏更加的疼爱。

这份疼爱,竟然让六师弟也产生了莫名的嫉妒,但是对于盛寒而言,这份嫉妒也是充满着甜蜜的小烦恼,毕竟他也是一个自小失去父母的孤儿,妻子的亲人就是他的亲人,更何况这位亲人就是自己最敬重的师兄。

“二师兄乃旷世的奇才,顶天立地的汉子,他也会哭吗?”盛寒白了一眼妻子说道。

欧冶无名轻轻地摇着头,脸上挂起淡淡的笑容。

林蝉儿疼爱的抱起兰熏的肩膀,接茬说道:“你哥也是人,如何不会哭?只是你们没有见过而已,这些日子我就经常看到他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偷偷垂泪,我想他是想念咱们的四个孩子了。”

说到孩子,兰熏脸上顿时飘过一片阴云。对于女儿江南的思念,让他这些日子变得格外脆弱起来,这也是她为什么委婉的追问无名是否哭过的原因所在。

可怜天下父母心,无论他们贫富贵贱,拳拳爱子之心却是相同的。

兰熏的追问,让无名心里突然变得沉重起来,这些日子,直觉像一片挥之不去的阴影,但是,在事情还没有完全弄明白之前,他不敢妄下结论。

所有的痛苦,就让自己一力承担吧。

“妹子,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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