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冶无名心里一阵诧异:“你说的可是铜豆子?”
“整个龙山镇姓孙的就是他自己,可不就是他么。”
“哎,想我师傅堂堂一代药王,竟然会有铜豆子这样的后世子孙,可叹,可叹!”无名将信将疑,转身走近铜豆子,试探着问道:“孙老板,敢问您的祖上可是药王?”
铜豆子乜斜着眼回道:“可不,咋说咱也是名门之后,青州东市口还曾有过咱家的医馆哩,只是家父自从做了岳家军的随军郎中,战死在黄河岸边后,孙家便一直为金人追捕,为了躲避官家的迫害,咱才落魄至此。”
“有何为证?”
铜豆子见欧冶无名打破砂锅问到底,突然警觉起来:“看欧冶公子也不像是官府的爪牙,你问这些干什么?”
“我这里有些孙氏家族失传已久的医典,一直想找到药王的嫡传子孙还给他们,可惜呀,人海茫茫,哪里才能找到他们呢?”
欧冶无名偷偷看了一眼铜豆子,见他一张枣红脸慢慢憋成了紫红的茄子。突然跳起来说道:“该死该活鸟朝上,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铜豆子今天就让你开开眼。”
一声“跟我来!”,铜豆子也不看欧冶无名是否跟上,蹬蹬走进后院,走到东墙边一间不起眼的偏厦,推开门,铜豆子燃起香烛双膝跪地低声言道:“,列祖列宗在上,孙氏家族不肖孙,药王孙讳思邈第七代孙,孙继业叩首,请家堂!”
言毕爬起身来,恭恭敬敬将神案前的中堂翻面,药王孙思邈的画像赫然出现在无名的面前。
冲天冠,赫黄袍,乃是太宗皇帝的御赐之物,面色温润浅笑依然,是药王惯常的颜面。此画据说出自药王挚友李淳风之手,也就是欧冶无名的外公。
无名绕过神案,慢慢走近药王的画像,左下角一枚鲜红的印记引起了他的注意,掏出随身携带的印章轻轻合上,果然是外公的手迹。
至此,欧冶无名方对铜豆子的出身确信无疑。立即回到案前,恭恭敬敬地跪下:“先师在上,弟子欧冶无名禀告师父,孙氏后人找到了。”
铜豆子听无名自称药王的徒弟,心中一阵迷茫,什么情况啊?看起来如此年轻的落红坡主竟然是自家祖宗的徒弟?三百多年的高龄依旧年轻如斯,难道他就是人们嘴里常说的不老魔王?
铜豆子细思恐极,顿时唬得眼前发黑,不由自主匍匐在地:
“列祖列宗啊,这是哪里来的妖孽啊,请保佑不孝孙逢凶化吉啊,祖宗的香火不能断在继业手里啊。”
无名淡然一笑,站起身来面向孙继业一脸肃穆地问道:
“你叫孙继业?”
“是”
“你的那些三脚猫的医术跟谁学的?”
“自己瞎悟的呗。”
“读过医书?”
“很少”。
“实在是可悲可叹呐!”无名一声叹息:“师傅所言极是,孙家果然还是败了。”
“朝廷昏暗,兵祸连连,中原大地能有几家幸免?平常百姓家能吃上一口热饭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谁还有心思读书写字?”孙继业虽然读书不多,这些年的江湖漂泊,早就练就了一张巧言善辩的利嘴。
一席话,竟然让欧冶无名一时无言相对。
思虑良久,无名慢慢说道:“继业,你愿意拜我为师吗?”
铜豆子虽然粗鄙,孰好孰坏还是拎得清的,急忙转身回道:“弟子愿意,弟子愿意。”
“那好,师傅这里有妙应真人亲传的三部药典,今天就传与你手,所幸石磊是个秀才,刚正不阿的脾性正好可以约束你的那些劣习,师傅会责令他他一点一点的从头教你,你们兄弟二人共管这片医馆,将来也好造福一方百姓,师傅会把落红坡的宅院也一并交给你,过几年找个好女人成家立业,不要断了孙家的香火,可好?”
欧冶无名一席话,无异于安排了铜豆子一世的无忧。铜豆子感恩戴德,磕头不止。
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挺身问道:“师傅这是要出远门
吗?弟子刚刚拜您为师,您怎么舍得留下我俩。”
“师傅却是舍不得,可细细想来,毕竟你俩是俗家弟子,师傅既然投身道门,就免不得斩妖除魔,跟在我身边,只能增加你们的危险。”
毕竟是道家洒脱,欧冶无名交代好了二位弟子,师兄弟六人飘然南去,终于到了神农谷的上空。八妹兰熏唤下云鬓间的彩蝶,朗声叫道:“彩蝶彩蝶飞,雪融迎春归,彩蝶彩蝶落,百花来朝贺。”
挥挥手,七色斑蝶豁然展开翅膀,随着小生灵羽翼地扇动,神农谷瞬间改变了颜色。
十年冰封,一朝春归,皑皑白雪渐次消融,无垠的绿色拥抱着花团锦簇,再次降临神农谷,昨日冰封的青溪,喧嚣着,调皮地荡起了欢快的浪花。
“呦呵呵金刚,金刚我来了”。
白离一阵高呼,百花殿前突然掠过矫健的身影,经过这些年的蛰伏,金刚越来越壮硕,简直变成了一座白色的铁塔。
盛寒见师姐招来了,自然也不甘示弱,腾身跃向半空,打了一个尖厉地唿哨,须臾间,龙青龙白由天而降,兰熏上前,拍拍龙青的前额问道:“小青,我的还魂冰棺呢,快拿出来,我要给蝉儿姐姐一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