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里,被铐住的韩日迟和洛封对视了很久。
直到洛封有些不耐烦地皱起眉头,他才重新开口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颜秀?那是谁?”
“你这么伪装就过头了。”洛封往后靠在椅背上,“在闽州的时候,你不是还受到过她的袭击吗?”
韩日迟这才“啊”了一声,恍然似的说:“你是说之前那个拿刀想要杀我的疯女人?她叫颜秀?”
“你不知道她的名字?难道你那时候没一起去警局?”
“我当时并没有报警。”韩日迟平静地回答道。
“哦?为什么?”洛封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
“因为后来我听别人说她这里有问题。”韩日迟用手指指自己的太阳穴,“而且我那时候还有工作要忙,所以等她情绪平复下来之后,干脆就让她走了。”
“你就不怕她会伤害到其他人?”
“这是她家人该注意的事情才对,和我有什么关系?”
洛封盯着韩日迟看了几秒,嘴里忽然冒出了一句:“就是因为你,她才会没有所谓的家人不是吗?”
韩日迟抬头看看他,片刻后才面无表情地说:“我不知道你知道了什么,但我也希望你不要随便臆测。你如果知道我和她之间的事情,那你就应该清楚,我没有任何理由包庇她。而且,我不明白这件事到底和你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这位富家公子最近迷上侦探游戏了?”
这家伙,还真是从头到尾都给人一种欠打的感觉啊。
洛封冷眼瞧着韩日迟,一只手抬起,弯下手指说:“第一,我从没说过我认为你在包庇她;第二,既然你已经不打自招,我虽然也不太相信你这家伙的人品,但不管你是忽然良心发现也好,还是有什么把柄被颜秀捏住也好……总之,你最好还是老实交代一切。反正事情都被我发现了,你继续隐瞒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韩日迟抬抬眼皮,却仍是一副对他爱答不理的样子,俨然是要闭嘴到底。
洛封见况没好气地翻翻白眼,想了想,竟然也直接站起身来,往审讯室的门口走去。
“那好,既然你不愿意说,我让警方去调查也是一样,顶多就是费点周折而已。你觉得颜秀真能逃过警方的调查吗?到头来,你的努力也只是一场空。不仅保不住颜秀,你自己也会搭进去。你应该听说过,现在网上你的事情已经被传开了吧?要是再不快点澄清,就算最后主犯被抓到,你这辈子也完了。”
听到洛封的话后,坐在固定椅上的韩日迟虽然脸色未变,双手却悄然攥紧了起来。
“哦,对了。我最后再对你说几句。”
手刚搭到门把上,洛封就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向韩日迟的背影,一脸平静。
“复仇是一团火焰,即便是能毁灭仇人,也会伤害到自己……如果在你心里,你认为你的行为对颜秀算是一种保护或者说赎罪,我现在就告诉你,那是错的。你的行为,只是让她的犯罪成功了而已。一个人成功陷害了另一个人,这种行为也能说是保护或者赎罪吗?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话说完,洛封真就不再理会韩日迟的反应,转头就要扳下门把离开这间审讯室。
结果也就在这时,他的身后终于传来了一道非常低沉的声音。
“看来我这辈子做人的确是很失败。想要做好事业,成了别人眼里专捡垃圾的野狗;想要对人家进行弥补,结果又顾忌自己的人生。到头来,什么都做不好,什么都没成功。”
洛封抓在门把上的手随之松开,背对韩日迟的脸庞上也泛起了一抹意味复杂的神色。
结果……真的让他猜中了?韩日迟始终不愿意松口,哪怕知道自己在外面已经人人喊打,也不告诉警方那天晚上他见的人是谁,竟然真是因为这么一个出人意料、又好像十分普通的理由。
良心。
因为迈不过去心里的那道坎!
洛封面朝审讯室的门深吸了一口气,而后转回身来,走回了座位上坐下,正色地看向面前的韩日迟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日迟看看他,神色惨淡地苦笑了一声:“你没猜错……那天晚上约我见面的人的确是颜秀。上次在闽州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她就是颜家的那个大女儿。很奇怪吧?像我这种人居然会有愧疚心。”
“说重点!”洛封的手指又敲了敲桌面,“那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就和我向警方阐述的经过一样,我也是后来才意识到,原来她那晚约我是为了给我布置这么一个局。不过整件事,我觉得不仅是和她有关,也和那伙毒贩有关。”
“毒贩?”
“嗯。事情最早是缘于嘉禾市最近几个月来发生的那桩出租车连环杀人案,我那天准备去采访一个新的被害者,结果经过我的事前调查,我发现她的父亲在一天前居然因为私运毒品被逮捕了。我那时候就上了心,毕竟嘉禾有很多年都没出现毒品的痕迹了,这显然是一个大新闻。”
“所以,实际上你跟那伙毒贩根本没关系,恰恰相反,你是想调查他们?”
“没错。最开始由于线索不足,我只能广撒网,从各个方面入手。因为毒品消费的主要人群向来是所谓的社会上流,所以有一次我还特意混进了一个所谓上流人士举办的拍卖会。”
韩日迟的这句话总算解开了洛封脑中长久以来的一个疑惑,难怪那天他在得到狐鬼的拍卖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