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来不愿多言,心思深沉难测,婉妺看他熟睡的容颜,浅浅的笑了起来,她等他很久。虽然不知道何时他才能记起,不过那也不要紧。他们还在一起,就还可以相爱。就算以后会有变数,那又有什么关系,无论他在哪里,她都要跟随他的脚步。既然等到了,就再舍不得放手。
“司辰,我还等你回来,带我看漫天星光,只属于我们的星光。”
他均匀的呼吸声像极了睡猫,忘记了所有的一切,她不再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就算命运要分离,她也总要努力一次。才能不辜负这相遇,寂静了千年的心炙热的跳动着,只为了他的出现。
要是能一直这样,该有多好。
他带她去了后苏的许多地方,她将这座城唤做梦城,她说这里是她一生不愿醒的梦。
他困惑的看着她,不明白为何要用如此悲伤的名字,“这个名字很好听,只是有些忧伤,不如我们换一个?”
“就这个吧,梦城挺好的。”婉妺笑道,她嫌弃的看了一眼累赘的凤袍,不再说话。
苏祁不解,目光落在她繁复的袍子上,笑了起来,“以后若是无事,你可以不必穿凤袍,我也觉得挺累的。”
“嗯。”她应了,便转身去屏风后换了一身清爽的衣裙,便觉得舒服多了。那些礼仪实在繁琐,即使聪慧如她,也觉得不胜其烦。只是为了苏祁,便也只能乖巧的听话。她忽然觉得自己性子收了许多,似乎遇到他就改变了许多。
苏祁再看她时只觉心跳了起来,素色衬的她肤色洁白胜雪,眉眼间淡淡的清冷色,一颗花钿卧于额间,美艳不可方物。
“你还是这样子更好看,只是你这花钿,怎么又是木槿花的样子?”
“因为觉得好看,便画了。”她转头凑向他,“不如我帮你梳头?”
苏祁坐在铜镜前,看身后那女子的手上下翻飞,灵巧非常。她做的极为仔细,柔顺的发丝倾泻,遮住半面玉颜,他回身握住她的手,“等下我来帮你,你的头发只能我给你梳。”
婉妺笑着看他,温柔似水,流年在这一刻静默,只他们二人,相望情深。
苏祁的发辫整理好后,他将婉妺拉到鏡前,为她梳理发髻,到最后的时候剪下一缕青丝,与自己的绕缠,做成蝴蝶结的形状。
“你猜,这是什么?”
她想起民间的那句俗语,“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她一字一句的道,见他唇边漾起笑容。她也跟着笑了起来。
“那你可要收好了,这是本皇的心,若是心丢了,你可要负责的哦。”
她笑着嗔怪他,如那廊下花开,似月似雪。
似乎天下也没那么重要,他们相拥的幸福,是最难得的幸运。
烟都。
雪皇继位,他走遍这宫中的每一个角落,触摸她留存的温度。那栋琉璃阁他每日都会进去歇息,感受床榻边弥留的气息,他以为起码他可以见她一眼,可当入宫之后才发现人去楼空。她甚至都不曾等一等,他夺了这江山,也不过想见她一面,那些日子思念成灾,可留给他的还是孤寂。
他扬起一抹凄惨的笑容,“我总会遇到你的,山长水远,相见有期。”
她是个爱风雅的女子,喜欢清新静谧,最享受安宁,骨子里又有骄纵,她有她的骄傲。若是一生平淡,那就负了她一身才华。如今乱世,他倒是庆幸她不如寻常女子柔弱,这样才能在这翻覆红尘中行走。他欣赏她爱重她,唯独得不到她。
那个人的心很小,只爱一个人,而他虽有了皇后,仍然忘不掉当年绯苑那一见,那是他心头永远的惦念。
素来厌烦勾栏,因为她便改了主意。只不过美人芳心已失,徒留落寞。他现在拥有了雪国与宸国,版图无限扩大,可唯独她不是自己的版图,这一路攻城略地,只有她的城牢不可破。
寒笙在院中驻足,这一处琉璃阁琉璃瓦碧玉帘,分外雅致,就连他第一次踏足也会惊艳,原来宸皇从前竟也是有心之人,只是他们一样,都得不到她的心,即使花了再多的心思,也是枉然。
“清轩,你说那后苏已立了皇后?”
“是。”他看着自家陛下瞬间冷了的神色,想着那个女人不过是长得好看了些,就占了殿下的整颗心,可真是神奇,爱情这种东西,不是他能理解的。
“她倒是回去的快,你派人去打探一番。要是她被欺负了,你告诉我,我来处理。”
清轩无奈退下,自家陛下还真是爱操心,他正低头吐槽,迎面看见一袭长裙,抬头发现是皇后娘娘,连忙行了礼,“微臣参见娘娘。”
“陛下呢?”
“在琉璃阁。”
冰玉语气冷了些,她道,“陛下那么喜欢琉璃阁,本宫觉得琉璃阁景致尚佳,想住过去,本宫这就去讨了圣旨。”
她走了过去,清轩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为皇后心疼了一下,陛下对琉璃阁的喜爱远胜皇后娘娘,只怕她这一去,自讨苦吃,他有些怜惜这个女人。
他看得出皇后有多爱陛下,那是一种愿意生死相随的爱意,只是陛下无心,再深沉也只做虚无。
远处琉璃阁传来争吵声。
“陛下,臣妾不过想住一处院落,你为何要阻止我?”
“这个院落,除了朕,没有人可以出入,皇后,你该清楚你的位置。”
冰玉抬眸,“位置?我是你的皇后,这后宫诸事都由我打理,又怎么就处置不得一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