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冷笑道:“闲事?我家师兄徐惜年战死在黑山,比我还年幼的六师兄何师安,如今坐镇东海堡垒山,你们才能安安心心地坐在这里饮酒聊天,与我无关?”
“哦,对了!我们青莲剑宗,有得是剑修,我也是!”
说罢,楚月抬起手掌,掌心朝天,一把细小的青色飞剑悬于其上,有千百道如发丝般的青色火蛇蹿向空中,炸出朵朵青莲!
眼看情况不妙,葛瑞连忙把王立端的脑袋按低一些,错开两人视线,“算了,算了,好男不跟女斗!咱不聊这些便是!”
眼看对方服软,楚月见好就收,但仍是不禁低声呢喃道:“切,就你们也算是好男?全天下的男人死光了,也轮不到你们!”
收回对那两人的视线,楚月便又转过头来,脸色不悦地看着神秘青年,并竖起了一根手指头。意思是:我已经破例救了你一次!你又欠了我一辈子!
神秘青年默默点头,诚然有些无奈,实属情难自禁!
曾日日腰间悬挂酒葫芦的神秘青年,酒量极好,若不是那桌上盛酒的酒壶也是上好的法器,能装千斤酒,就他那一杯接一杯,不落间歇的喝法,怕是得专门给他配个侍酒的道童才行!
时间亦终究不曾停歇,午时已至,宾客满座。而这日的主角,也终将要登场了!
紫霄宗的宗主,几位手握实权的长老,也都落座于第一排。倒是那地位在紫霄宗亦是极高的江震轩,反倒跑到了第二排去。与他邻桌的,是归云观-萧遣。
而台上主持大局的人,不是任何一位地位尊崇的长老,是个年轻人,身着鸦青色大氅,两袖繁花似锦。但那副尊容……极为骇人!整张脸,除了透着阴翳眼神的左眼以外,近乎都缠满了白色布带,活像一具古尸!
但他的名声,足以支撑他立足于台上,此人便是:一剑书狂-文柏青!
登台不久后,文柏青便已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拍手大笑道:“很高兴各位今日能够莅临,一同见证我们紫霄宗,是如何对付叛徒的!在这晴空朗朗之下,所有罪恶,都将无所遁形!”
“未免大伙久等,我们现在就有请,我那卑鄙无耻的师哥出来!”
说罢,文柏青手结法指,脚下顿现玄奥法阵,十六根锁龙柱上的困龙索缓缓抽动。顷刻间,便有痛苦的哀嚎声从井中传出,声音悠扬断肠!
当浑身血污,面如枯槁消瘦的钟离华,身形一点点自井口出现,最终完全暴露人前的时候,一众宾客终于知晓声音因何而来!
只见得早已被折磨得不似人形的钟离华,他跪坐的双腿,竟是完全被钉死在井底巨石之上的。他的上身则被十六根困龙索给束缚,其中有几根,更是刺入后背琵琶骨之中。
不难想象,方才将他从井里头升起之时,必定承受了莫大的痛苦!
钟离华下身的巨石,正好卡在井口,使他能保持屈辱的跪姿,被台下所有人看见。
文柏青冷笑道:“到底是师兄弟一场,你还有遗言吗?这里那么多人,他们可以帮你传开去!”
“但我提醒你,该说些什么,你自个清楚!”这句话,却只有台上之人能听到。
“咳咳……”
钟离华咳出一口污血,沙哑着嗓音道:“我钟离华,忘恩负义,罪有应得!这些年,一直记恨太一门把我送去紫霄宗,所以密谋报复。更不惜勾结邪魔外道,犯下屠杀太一门满门的罪行,我该死!”
当那些必须得被公之于众的罪行出口后,钟离华那双无神的双目,似乎恢复了些许清明,他缓缓抬起头,尽可能的望向天空,在那些洁白的云朵上,隐隐好像看到了昔日恩师的身影!
“剑掀惊澜,昂首道心无暇;怀咏骋岭,但求千古空明!”真正的遗言,何须公之于众?
钟离华淡然一笑,昂首闭目!
文柏青冷哼:“你确实该死!孤辰!”
文柏青掌间黑影一闪,已是墨剑在手,阴寒剑芒对着钟离华的脖子,便是一剑落下!
紧接着,似有苍茫悲凉的龙吟声起,朗朗晴空下,有头颅高抛!
《水龙吟.英烈惊涛》
天台血色晴空照,表血诏、苍龙啸。
曾望大海苍茫,孤岛烽烟飘渺。
落魄今朝,葬心埋骨,束骸枯槁。
看流年、奉作凌霄剑耀。行差错、亦潦倒。
可有清白难讨?问道心、淡然一笑。
未得空明千古,剑掀惊澜苍昊。
生平消亡处,悲风起、英雄年少。
闻太一、应有此人,愿轮回、待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