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离枝,飘然一瞬。
时间来到了七日之后,在浓厚的夜色掩护下,祝无心化作一片随风飞舞的落叶,悄然飘过重重关哨。
成功远离了蜀山之后,祝无心立刻恢复了人形。只见他取出随身飞剑往空中一抛,身剑合一,化作一道细长的青光,继续赶路,只是速度比方才要快上百倍不止。
天南境,地处云蜀境之东南,邻近扬州、南海,与宝瓶洲隔海相望。
天南境虽为一方辽阔之地,修真门派亦是林立,但却一直没有出现类似青莲剑宗、紫霄宗这种能够统领全境或是鹤立鸡群的超级宗门。
因为不存在一家独大的问题,天南境的修真环境较为平衡,同时也深受散修们的喜爱。
但若是放眼天下,天南境的整体实力就偏弱了,因为资源的分散以及长期的内耗下,很难培养出顶尖的人物。
所以,出身于天南境的修士,常常会被其他地区的修士所轻视。
大约又过了两个时辰,祝无心所化的青色剑光终于落在了天南境内的一个无人小村庄内。
村庄已无人迹,但四周破败的景象却不似年月所致。
眼前呈现的景物,无论是石磨旁的半袋谷物,还是晾晒在篱笆上的一篓菜干,都真实的反映出,这里不久之前还生活着一群人。
然而,从泥土中所散发出来的血腥味,也一样真实。
“这就是那少年曾生活过的村子吗?确实是有魔的味道,可是从蜀山前往龙虎山,正常来说根本不会经过这里吧!有意思,事情真是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祝无心在村中四处走动,在蛛丝马迹中寻找着残留的信息,再于脑海中将这些碎片串联成一幕幕影像。
这次祝无心离开蜀山,除了是要送那日被宁玉楼带去神水阁的少年下山外,还要假扮成少年的救命恩人。这两件事说难也不难,但说容易也不容易。
“这个故事该怎么开始讲呢?”环顾四周,祝无心有些犯难了。终究脑海中出现的一切影像都只是他的臆想,他并非亲身经历者,如何能置身其中,毫无破绽。“或许,我应该一把火把这里烧了,断了后顾之忧。”
所有残念付之一炬,既可断了少年一生前缘,也可一切因由不必言说。
然而祝无心却最终没有这么做,他终究不是一个喜欢下狠手的人。他渴望看到最终结果,但也乐意花时间在那过程当中。
只见祝无心寻得了一处相对干净清幽的院落,步入卧房之内,袖袍一拂,那日的少年便静躺在了床上。
祝无心替那少年盖上被褥之后,便点上灯烛,倚在窗台边,吹奏起竹箫。
悠扬的箫声回转在屋内,婉转轮回的乐声中带着一丝悲戚与哀愁,似招魂之音将少年渐渐唤醒。
“父亲!”
一声凄厉的呼喊声,将箫声打断,惊慌无措的少年自床上乍然而起,尤似梦魇缠身。撩人小娇妻:高冷总裁要不够
李卫真哪里还能不知道那些黄土里埋的是谁,再次悲从心来,哭喊着跑了过去。
“我也不知道他们的姓名,便没有竖碑,但横死之人也不宜立碑。不过今晚正好是他们的回魂之夜,我便让他们出来与你道个别,再送他们真正上路吧!”祝无心淡然道。
祝无心虽为异类修道,因门规所限而不得玄门真传;但却依旧神通广大,道行高深。
只见他无需符纸咒印,水酒香烛;也不设祭台,不立幡旗。仅凭一支竹萧,吹奏一曲招魂哀乐,便将那一百二十三口亡魂统统招来,于各自坟前显露真形。
一张张无比熟悉的面孔纷纷浮现眼前,这场恍如隔世的重逢,李卫真被泪水所朦胧的双眼,竟然有了一瞬间的空白,一股无法抑制的酸涩,瞬间冲上鼻头。
“柱子叔、张婶、豆花、二丫、奕大哥……大家都……”过于激烈的情感,如刀锋般割开了李卫真的咽喉,使他唯有哽咽,无法言语。
“真儿,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一副死了老子的哭丧样像什么话?给我把腰杆儿挺直了!”
突然,一道如洪钟般响亮浑厚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一个虬髯大汉走到了李卫真跟前。
“李老汉,你确实是死了嘛!”
“我……那又怎样?我李崇虎的儿子,那日后是天大的人物,怎么能哭哭啼啼的像个娘们?”
“父亲,孩儿……”李卫真望着他父亲依旧魁梧的身躯,不怒自威却又满载慈祥的面孔,是那么的真切,恍若昔日。
然而,当他正想要伸出双手去握住父亲那温暖有力的大手时,双方的手却只能眼睁睁的交错而过。
握不住的风,牵不了的魂,试问活人又如何能与死人相依?
“没事了,至少你安然无恙,你没事就好。”李崇虎一只手虚搭在李卫真的肩上,满目慈祥的说道。他是个粗人,不懂得什么安慰的话,但此刻无论什么样的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哀婉的箫声千回百转,道不尽的哀思,斩不断的愁肠。父子二人久久对视,一眼万年。这一刻钟残存的温情,已超越了时间、空间。
“真儿,记住为父说的话。李家男儿顶天立地,纵然身死又有何惧?以后你要好好的活下去,成为真正的男子汉。时间不多了,和大家个道别吧!”
强颜欢笑,只是不想离别太浓。李崇虎希望他的坦然,能够成为支撑李卫真好好活下去的信念。
“请您一定放心,我会好好活下去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