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醒醒啊!”杨宝黛花容失色,阔步上去,跪在地上使劲摇了几下朱氏,目光焦急,“娘,你醒醒啊,你别吓我啊!”
胡同黑黢黢什么都看不起,杨宝黛直起来背脊,咽了咽喉咙,刚刚要叫人帮忙,忽然紧紧闭上唇|瓣。
若是往日,只要一点声响,哪怕是谁家狗声音大些,整条胡同的人都要探头出来,现在为何会······
莫名的恐惧刹那袭上心头。
朱氏依旧紧闭双眸,杨宝黛奋力将人扶起来,犹豫片刻,掉头走出胡同,目光在灯火闪烁之间显得无力又彷徨。
她很快平静下来,找了家客栈和小斯一起把人弄进房间,杨宝黛看着朱氏还有呼吸,也没有外伤,悬的心掉下去大半,喝了两杯水快速镇定下来,立即掉转头给了帮忙的小斯两吊钱,胡编乱造说自己和朱氏是从外地来游玩,结果朱氏意外晕倒云云,眼眸带水恳求起来:“还请小兄弟千万帮我瞧着娘,我去请个大夫过来。”
平白无故得了两吊打赏的小斯眉开眼笑点头,再看杨宝黛模样端庄贵气,指不定是哪个商贾大家太太,忙放低姿态,拍着心口打包票:“夫人放心,我就在门口站着,保管你娘一根头发丝都不少!这要说大夫,我给·····”
瞧着跑的珠花都掉落的杨宝黛,小斯扣着下巴,不禁道:“还真是孝顺的女儿啊······”
拥挤街道上,杨宝黛奋力挤开人群,焦急的不行,步履紧促,她从头至尾没离开朱氏一步,朱氏身上也没有伤痕,最毛骨悚然的是胡同里面居然一个人都没有!这分明是有计划动作!绝对不是普通的打家劫舍!
有人要对朱氏不利!
朱氏的性子能得罪挺多,但要举起屠刀的绝对没有!
杨宝黛攥着衣袖全身冷汗,肩头止不住的微微颤抖,她不受控制的喘着粗气,站住最近的药馆门口,刚刚要往前,忽然想起什么,立刻警觉的倒退了两步。
朱氏有什么值得被杀价值呢!?没有,完全没有的,但,如果真的要有,那个有——目标就是赵元稹!
倘若朱氏有个好歹,赵元稹则会再次失去科举机会,再次守孝三年!他已经等了六年,没有时间去等了,他耽搁不起了!
没有人愿意背负杀人的罪名,但却需要辱骂指责的对象。
想到此处,杨宝黛只感觉全身被寒气包裹压迫的不能呼吸。
设局的人,要的结果是赵元稹,牺牲的过程却是她!tfboys愿时光温柔相待
“我姓穆,名昌平,你别怕啊,坐坐坐!”穆昌平撇过身子不敢受杨宝黛礼,虚扶她一把,让她不要害怕,两步出去叫来两个人吩咐几句,随即走进了,宽慰道:“夫人别怕,安生在这里呆在,我已经让人去了。”
杨宝黛点点头。
一时安静下来,穆昌平有点不自在,手都不知放在那里,对着杨宝黛嘘寒问暖起来,“额,那什么,你饿不饿,渴不渴,累不累啊?别局促啊,当自己家,想干嘛干嘛,别紧张,我不是坏人,咱们这都是救死扶伤的地方,青花镇县衙都没有这里安全的!”
杨宝黛悬吊吊心才放下,听着穆昌平神叨叨话,更加不安宁起来,下意识扶着椅子扶手要起身,瞧着穆昌平殷勤憨厚目光,还有局促不安无处安放的手指,依旧保持镇定点点头:“那,那穆先生忙,我到处瞧瞧。”
谁家掌柜见到大老板不局促紧张的,更何况还是见老板娘,还是上门搬救兵的老板娘,吓着也是应该的。
穆昌平挠挠头,对着打算盘人吼了一嗓子:“二狗子!还打什么算盘啊,又不是要破产了,精打细算是要嫁人了啊!快,夫人要逛逛,你长得人样点,跟着夫人!别让夫人吓着了!”
吓着?什么吓着?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了?难不成这药铺还有秘密不成?
杨宝黛立马摇头,起身谢过,淡淡道:“穆掌柜不必管我,我自个走走就好,多谢穆掌柜好意了。”说完,朝着后面走去。
看人去后面,穆昌平松了口气,拿起紫砂壶咕咚咕咚喝下去。打算盘被叫二狗子的男子撑着下巴,吧唧吧唧嘴,连连摇头:“得了,得了,瞧瞧你见鬼似的模样,不是前不久才见过吗?我去通知元稹去!你好生看着她媳妇!这可是他的心肝脾肺肾!瞧你把人给吓的!回头赵元稹扣你工钱!”
穆昌平仰头扶额,大颗大颗汗珠掉下来,咬牙切齿为自己个鸣不平:“是瞧她把我给吓的!老子多少年没这样心惊胆战了!”他扯了椅子坐下,瞧着二狗子,啧啧两下,起劲议论,问二狗子道:“你说这姑娘都不后悔嫁给赵元稹那斯文败类家伙?!是赵元稹从良了,还是这姑娘更加人面兽心?”
二狗子:“······是你眼瞎了。”推开店门白了穆昌平一眼:“赵元稹是要做大官的人,这姑娘当得起官太太款式,选得也不知是喜欢还是合适······”
“成天说老子听不懂的话,能耐的打官腔了,有本事科举去啊。”穆昌平啐他。
看人走了,穆昌平从惊吓中缓过沈,走出店门,瞧着人来人往热闹的场景,一副看不透世间百态的神情,仰天叹息,连连摇头,啧啧喃喃起来:“杨宝黛?这不就是兔子进了狐狸窝吗?赵元稹这个报应货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