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来客栈一间上房内,一张圆桌前坐着两个年轻女子。年长的女子说道:“水师妹,咱们这次下山游历的确又增长了不少见识。”水含烟微笑道:“师姊说的没错。”忽然她又情绪低落起来,幽幽地道:“师姊,春秋楼那位冯姊姊待我很好,真没想到她家中会发生这样的变故。”
江含月站起人来,双手轻轻地按在她肩头柔声道:“师妹,这件事咱们只能置身事外,就连那些大门大派对此事也三缄其口,生怕给朝廷拿住把柄。”
水含烟点了点头,说道:“师姊,我就不明白。咱们江湖中人不是最重信义二字。春秋楼为各门各派著书立传,可谓功德无量。听师父说以前冯家老爷子做寿时,武林中各大门派都会派人送贺礼,不少人更是挖空心思结交他们。
如今春秋楼遇事,非但没人说句公道话,就连春秋楼以前为他们先人立的传碑也悄悄毁掉,生怕惹上祸端。仔细想来的确让人齿寒。”
江含月叹了口气道:“世态炎凉本就如此。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冯家的事牵连的乃是谋反,这种罪名任凭是谁沾上都不会好过。要知道武林中人表面上蔑视朝廷法度,做事往往越矩,但真要得罪朝廷,那便糟糕之极。
那些武功高强之士纵然能以一敌百,可要真遇到千军万马,终究能耐有限。更何况他们大都有爷娘妻儿,兄弟姊妹。一人无敌,可要他们的亲人被俘,还不是乖乖的投降。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武林中各大门派明争暗斗说来了都是一个利字。”
水含烟低下头缓缓道:“师姊,宫主婆婆说九曜玲珑并未在卫无忧的身上,追寻九曜玲珑一事我们该从何处下手?”江含月道:“当初我们以为是萧云帆盗走九曜玲珑,实则是卫无忧倒的鬼。要查这件事,我想咱们还是得耐心等待。”
水含烟道:“师姊的意思,卫无忧背后还有更大的势力?”江含月道:“没错,宫主婆婆和我讲过,说三十多年前,魔教入主中原,横扫各派门派。那时出了一位圣人叫君临渊,这位君前辈武功超凡入圣,正是魔教的克星。
名门正派被打的一振不撅之际,正是这位君前辈联合各大门派,重振雄风。最终正派一举攻上魔教总坛,将魔教势力一举歼灭。然而那一战,虽然胜了,中原武林也元气大伤。而这位君前辈也深受重伤,他便带领门人隐居海外,临行前将六件宝物交付给六大掌门。
这其中一件宝物便是九曜玲珑。宫主婆婆说,那位君前辈之所以这么做,有两重用意:其一,宝物中所藏的乃是大家梦寐以求的精深武学,六件宝物分属六大门派,这六种武功也无高下之分,如此一来可让六派相互牵制,避免一派独大的局面出现。
其二,在君前辈看来,魔教势力并未彻底铲除。有朝一日死灰复燃,重返中土。倘若六派不敌之时,可将六派宝物送至海外仙岛,寻求君家后人协助。
卫无忧夺九曜玲珑的用意表面上是主掌本派大权,实则斩断中原武林光复的一线生机。在宫主婆婆看来,卫无忧背后的势力很可能是魔教残党。他们对付我玄女宫的阴谋失败,定会对付其他门派。只要他们再次出手,我们就能顺藤摸瓜,找到本门圣物。”
水含烟犹豫道:“可是师姊,以我们的武功未必是那些人对手。”江含月道:“宫主婆婆对我们寄予厚望,我们怎么让她老人家失望。况且复兴本门的大计也非一朝一夕就可成就。武功不行我们可以练,而我们现在最欠缺的是江湖阅历。”
水含烟听她如此一说,心中多了几分信心,当下笑道:“好,有师姊在我身旁,烟儿什么都不怕。师姊今日我们去哪儿?”江含月从床边拿起长剑笑道:“这成都地面上以赤水帮的势力最大,我们不妨暗中看看。”
二人下得楼来,走到街上,迎面走来一个带着大斗笠的老者,老者身旁的少女用面纱遮住脸,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少女看了水含烟一眼,心头一震,暗道:“原来是她,她怎么会来这里?”
水含烟怔住,江含月道:“师妹怎么了?”水含烟转面对她道:“师姊,方才那个少女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江含月笑道:“你这丫头最喜欢疑神疑鬼。人家蒙着脸,你能看出些什么?”水含烟道:“我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她。”
江含月拉起她的手笑道:“好了,咱们还是办正事要紧。”说着二人消失在人群中。那带面纱的少女轻轻地叹了一声,他身旁的老者说道:“阿勒邱,你怎么了?”那女子道:“没什么,爷爷。”
说话间这一老一少向西边一条巷子内走去。二人来到一座民居内,一个仆人接过老者的斗笠恭敬地道:“参加大祭司。”这老者正是当日僰族祭司阿弥汗。
阿弥汗摆了摆手道:“成都这边的情形如何?”一个浓眉大眼的青年道:“大祭司,我打听到蜀王府给王妃办寿诞。”阿弥汗眼中精光闪动道:“好,真是天赐良机。”说着他转面对少女道:“乖孙女,汉人与咱们僰人有不共戴天之仇。
这个汉人的王爷我已经派人盯了好久,这次咱们为族人复仇就从这个王爷下手。另外,我知道你想去冯家旧宅看看,毕竟这些年你呆在那里。不过你放心好了,依着爷爷的筹谋,成都迟早是我们僰人的天下。”
这少女便是冯妙卿,她听阿弥汗如此说,心下一惊,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