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各聊各的,各自说着各自的见闻,碰见有趣的事情大家一起倾听,讨论。在场的聪明人不少,都是举一反三的狠人,所以很多以前想不通的事情都可以得到解释,其中又以莫岚的经历最多也最为精彩,这和他的个人履历有关系,案子办的多了,经手的,听闻的离奇案件自然也不少,有不少到现在都让莫岚不理解,不过经过众人讨论,他倒是打开了新的思路。
愉快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午夜很快就到了,几人守岁完成后,熬不住的千娴由岳正道陪着,在宰相府的客房里小憩一会儿,幻舞玲珑酒劲上来了,有些微醺,君易凊怕她失态,让花想容扶去了客房,顺便让小厮吩咐厨房煮些醒酒汤,不单单是为了幻舞玲珑,还要给自己这些人喝些,过会儿还要接见各路来拜访的下属,仪表不整,身带酒气可不好。
上官逸离席,坐在亭子的栏杆上,抱着柱子看景色,想吹吹冷风醒酒,他也有些醉了,虽然这些酒度数不高,但是他喝的多,也有些上头了,还好喝的慢,要不然可能都一头趴在桌子上睡过去了。他酒量经过磨砺,涨了一些,只不过还是很菜很辣鸡就是了。
“此去离都,你应该是去参加离都大比,以此入仕的吧?”钱泉林又喝下一杯酒,背对着上官逸问道。
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大家都知道,只是都不愿意说罢了,好友一别后再见就成了敌人,这种感觉太微妙也太尴尬。
“嗯。”上官逸大脑转了几圈后,还是选择了如实回答。
“可以的话,还是不想在战场上和你碰面啊。”钱泉林微微一笑,说着不甚由心的话。他的确不想和上官逸在战场上碰面,但是又隐隐期待着和上官逸的碰面,乃至兵戎相对。
和好友交战,为了各自的立场,为了各自的家国,没有后退的可能,这样的局面是钱泉林不想看见的,因为战就会有胜负,平只会是一时的,迟早要分出胜负。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道理哪怕是三岁小孩子都能说出来,兴许自己败了还能得到皇上的原谅,但是上官逸呢?他可以吗?以中甄那个情况,就算他各方面实力都不比自己差,他也不是自己的对手,因为东海是团结的,前所未有的团结,但中甄不是,从里到外都是他的敌人,他四面楚歌,难挑大梁。更何况他现在还不如自己,经验计谋实力,都是如此。
那为什么钱泉林还要期待呢?
答案是他从上官逸身上看到了希望,逆境最是使人成长,如果这家伙顶住压力前行,用各种手腕解决了中甄的破事,收束朝廷,组织兵力,有希望成为和自己一样的顶级名将,甚至超过自己。
人生得一旗鼓相当的对手,那是最大的幸事,所以钱泉林期待。
“这句话该我说才是,不过嘛,就算是上了战场,我也爬不了这么快,和你打的人也不是我,要是不幸被俘虏,将军可要念着旧情,好酒好肉的招待啊。”上官逸此时脑子不甚清醒,没听出钱泉林的深层意思,只是随口应答了一下,调侃着。
“想让他手下留情,你就好好的活下去吧,若是死在了中甄朝廷手里,东海固然不会为你出兵讨回公道,但是若有机会,也定要让中甄付出代价。”君易凊低头看着他的茶杯,看似随意,实则郑重的说道。
东海没有立场为一个别国人劳民伤财,让无数士兵送死,他们这些大员也是非分明,公私拿捏的住,不会一时冲动做出让人诟病的事情,但是对于中甄的态度恶化,这是肯定的,就算他们不这么做,皇上也会做的。
这就是恩怨,由恩生怨,若是上官逸死了,中甄若敢犯东海边疆,给东海一个开战的理由,那东海必驱雄师破关,长驱直入中甄,打到他们投降认输为止。
“别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会努力活下去,若是哪天真的死了,也怪不得旁人,只能说是我的劫数。”上官逸摇摇头,很佛系的说。
“恩怨永远也不会了结,但人又总想着了结,你想让我们在你死之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让这件事过去,但是这不可能,你知道却还是天真的这么认为,该说这才像你这样年纪的表现吗?”钱泉林犀利的指出上官逸话里的不可理喻,然后略带欣慰的对着这个半大的孩子笑了笑,调侃着他。
“……是呀。”上官逸就是那个被一语惊醒的梦中人,突然迷茫的抬头四顾,觉得自己以前似乎因为这个问题做错过什么,但是又好像只是自己的错觉,到底有还是没有呢?
“你怎么了?”君易凊看着他迷茫的抱着柱子到处看的样子,有些忍不住笑意,不过还是先问问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状况,要是被人窥伺的话,问题就大了,不过有钱泉林坐镇在这,应该不会吧?
“没什么,就是感觉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上官逸说着说着,停顿了一下,因为他记得慧尘老秃驴给过他一个承诺,一个关于他如果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东西,慧尘会帮助自己记起来的承诺,到底是有多少事情是他不知道的呢?自己似乎不曾忘记过任何事情,寄生于此身之前,寄生于此身之后,都是,应该不曾忘记过什么事情,那为什么自己还会有这种感觉,慧尘还会给自己那样的承诺?
“想不起来就以后再想吧,说不定你睡一觉醒来也就想起来了,着急也没用。”莫岚深有感触的劝着上官逸,他自己办案的时候,经常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