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蝉儿总是喜欢高声吟唱,好像在控诉天气的炎热。
慈安堂靠窗的地方放了一个巨大的鱼缸,可鱼缸里却只养了一只金鱼,这只金鱼名为李锦,是李老太太专门请宗门大师所取,当年大师算出李府在二十年之内必有大祸,还扬言“乔木落,天崩地裂。池鱼殃,祸不单行。”
落叶小乔木,果实为李子,可不就是说李府将成那城门失火而殃及的池鱼吗?
李老太太当时一听,面色大变,忙请教大师解救之法,大师言:“汝为池鱼,令其繁花似锦。”
于是李老太太忙让人打造一口青石鱼缸,从闵山万清观的琉璃池中捉来两条金鱼,红的叫李繁,黄的叫李锦。希望李家能避过灾祸,繁花似锦。
“李繁死了,真是可惜。”李桐盯着李锦喃喃自语。
李老太太望向自家孙女道:“没甚可惜的,他追随你祖父而去,也好给他做个伴,我们李府没了李繁照样可以前程似锦。”
李老太太说完就惆怅起来,转头看向香炉,眼中意味不明。李桐看着李老太太,心想,人啊,大概早晚都会孤独的吧。祖父在世,祖母总是嫌弃他不上进,对祖父也没个好脸色,此番她是在想祖父,还是在感怀自己呢?还真是不好说,可能两者都有。
“烦死了,这蝉儿吵的人头疼。喜梅,吩咐人把院子里的那些蝉呀、虫呀、蛙呀都捉走。”李老太太吩咐道。
“是,奴婢告退。”喜梅看了李桐一眼就走出了房门。
片刻过后,四个妙龄少女相继进入房门,为首的一个身穿玫红色散花百褶纱裙,腰间系着一条粉红色荷花纹丝带,衬得腰肢如柳,柔若而妩媚,再看她面如桃花,杏眼桃腮,秀眉巧鼻,双眼含情,当真是如水如玉的佳人,而她头发梳成垂云髻,插一根白玉梨花簪,更是为她添了一抹风情,她就是二房次女,李兰。
而与李兰相携而来的身穿紫色烟罗百花如意裙的少女名为李葵,乃是李兰的双胞胎姐姐。
只见她面目带笑,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种淡淡的喜悦中,头上的海棠花簪也歪了,脸上的红晕若隐若现。
而她们的后面跟着的是李佳凝和李楹,分别是二房庶女和三叔李明轩的养女。
李佳凝身穿翠色散花钿花裙,一副怯懦模样,她低着头,让人看不出神色。
李楹则神色淡淡,一双秀丽柳眉微微蹙起,脸上未施粉黛,而一双上扬的凤眼却又平添几分娇艳。她并未带发簪,只用一条淡粉色的丝带在头发上挽了一个简单的髻,身穿素色百合裙,此刻她盈盈一立,浑身充满着书卷气息。
“祖母,葵儿和妹妹来给您请安了,您昨晚可有睡好。”李葵小跑到李老太太身边,抓着李老太太的衣袖撒娇道。
“都好都好,你个小坏蛋,又在哪钻去了,发簪都歪了。”说着,李老太太便笑着帮李葵扶好了发簪。
“刚才我们在说五妹妹呢,她今天穿的可真像一位修仙的圣姑。”李兰笑着打趣道。
说的好听点是圣姑,说的难听点就是尼姑,唉,这是在说五妹妹衣着不得体呢。李桐心里想。
果然,李老太太看到李楹心里一紧,脸色就变了,“穿的这么素干嘛,是想咒我早死吗,府里难道没给你准备衣服,李府虽是清流人家,却也不会让府中小姐缺衣少穿,难道你大伯母没给你准备衣裳不成?”
李楹听到这话,眉蹙的更紧了,忙说道:“不是不是,是我嫌麻烦,就穿了简单点的裙子,大伯母给我准备了四套夏装呢。是孙女的错,请祖母不要责怪大伯母。孙女马上回去换衣服。”
“不用了,待会绣衣坊会送一些锦缎纱布来,你挑好了布匹再走吧。”
“祖母,这是赏荷宴上要用的吗?”李葵问。
“是呀,一年一度的赏荷宴就要开始了,今年在云府的荷花潭办。”
李老太太看着自己最宠爱的孙女,回答道。
“云府,是那个有着如玉公子之称的探花郎云谦云公子的那个云府吗?”
说着,李葵便红了脸,脸上的梨涡若隐若现。忙抓着自己的袖子低下头。
“对就是那个云府。”李老太太笑着刮了一下李葵的鼻尖。
就在这时,李兰看到了李桐,发出一声惊叹:“呀,大姐姐也来了,今日怎么这么早,我还以为大姐姐还在养病呢。”
其他人这时才注意到了李桐,却发现她未施粉黛,一身淡雅出尘的气质格外夺目,她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双丹凤眼美丽动人,像从画中走来的仙子,而嘴角上扬的弧度又为她添了几分烟火气。
李老太太看着李桐言:“你大姐姐今天很早就来了。”
李兰走到李桐身边,给她行了一礼,一脸歉意的说道:“姐姐卧病在床,妹妹们没去探望,实在是妹妹的不对,还请姐姐原谅。”
“无事。”李桐淡淡道。以前怎么没发现四妹妹这么会做戏呢,她眼中哪有一丝歉意。李桐暗想。
李兰觉得奇怪,以前大姐姐不是与自己最亲吗,今日怎么这个态度。难道是……
于是李兰又安慰李桐道:“别担心,大姐姐,虽这次凤公子没来,但在不赏荷宴上一定能见到他的。”
说完,她的眼中带有嘲意,不屑的神情一闪而过,她以为掩饰得极好,却不知被李桐一眼看穿。
好啊,真是好妹妹,你这一句话,既勾起了我对三妹妹的埋怨,挑拨了我与她的关系,有使祖母想起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