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鹫宫的大殿里,很快就被张罗了一大桌子的好酒好菜。本来段誉和虚竹打算还像上次那样,到灵鹫宫的屋顶之上畅饮一番,顺便还能看看壮观的山势以及星空,不过恰好在此时,外边下起了沥沥的雨。毫无疑问,如果顶着雨并且还要去大殿的屋顶之上喝酒,那么就不算是闲情逸致了,说是发疯也不为过。段誉和虚竹当然不发疯,他们就老实的呆在大殿里,一杯一杯的喝着。或许在应酬之际,每一杯敬下去还需要说明这一杯的理由,否则没有好的理由,别人可能不会给你面子,喝下这杯酒。但是兄弟相聚,敬酒之际可没有那么多繁琐的规矩,那可就简单之至了,想喝就喝,能和多少就喝多少,自由无比。很快,他们就各自喝了一大坛烈酒,没有用内力驱散酒气,否则算是很浪费好酒了。或许由于体质很好,亦或许是因为北冥真气的自动护体,他们都只是有些许醉意罢了。然后,段誉就谈及自己自从少室山一战之后,就去了汴梁城的事,以及后来跟大内总管黄裳的许多次较量。虚竹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这江湖之中还有如此多的高手。接下来,虚竹就叹息道:“还是三弟你潇洒恣意,想怎样便怎样,没有任何的阻碍。而我却在少室山之上,刚跟自己的父母相认,可惜立刻就天人永隔。如此悲剧的事。竟然发生在我的身上,这是老天爷对我这段时间的奇遇的嘲讽以及惩罚吗?”“二哥你也太主观了。你的父亲是玄慈方丈,母亲是四大恶人之中的叶二娘。这是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板上钉钉的事了。至于你后来的奇遇,跟这没关系。”段誉说着,就直接提起酒坛,跟虚竹来以坛子干杯。梅兰竹菊很殷切细致的在旁边伺候,不时的她们四姐妹也喝几杯,以至于脸颊泛起了红云。虚竹在酒意的涌动之下,并且想起自己悲催而又莫名其妙的遭遇,气就不打一处来,于是就将梅剑和兰剑拉过来。然后任意胡闹。“三弟,剩下的两个给你了,在我这灵鹫宫里边,你随便些,不要拘泥于世俗的成见。”虚竹一边欢愉一边提醒道。段誉继续喝酒,没有理会已经依偎过来的两个美丽的女子。正当虚竹畅快不已的时候,段誉忽然道:“试问,二哥你这样做对得起那个曾经魂牵梦萦的梦姑吗?”虚竹听得此言,顿时如遭雷击。他愣了一下,任由梅剑和兰剑施为。虚竹的目光盯着前方,喃喃的道:“是啊,我这样做。若是让梦姑知道了会有怎样的后果?”段誉并不回答他,而是继续闷头喝酒,其实他也有心事。忽然。虚竹的眼神变得有些冷酷,冷哼一声道:“罢了。梦姑终究不过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梦罢了,我这一生估计都不可能再遇到她了。我也只好任意为之。否则就算白活了一场。”段誉有些无语,虚竹那么老实的小和尚如今居然变成了这样。当然只要兄弟的本心没有改变,不是太过分,那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至于段誉知道西夏公主就是虚竹的梦姑,这事并不着急说,否则这小子若是发起牛脾气来,非得急着去西夏找他的梦姑,那么谁跟段誉一起去蜀中剑阁夺取古剑呢?随着他们如此凶猛的喝着烈酒,一个多时辰之后,段誉和虚竹都酒意阑珊,甚至虚竹都哭了。段誉这才明白,虚竹之所以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原来是跟悲惨的遭遇有关。之前他就算经历再多的挫折和世人的白眼,他都不会动容。及至在少室山上,刚跟父母相认,却又亲眼见的父母双亡,却又无能为力。如此,下得少室山之后,虚竹为了逃避这些伤心往事,就用酒和女子来麻痹自己,于是在短短的半个月内,虚竹就成了如今这样子。或许他这样的改变比起默然伤心至极,要好得多。“反正灵鹫宫之中的女子如此之多,就算虚竹如同谦谦君子一般的对她们不予理会,那么岂不是很浪费资源吗?”段誉心道。觉得这想法颇为好笑,于是段誉就提起酒坛,猛然灌着烈酒。“三弟,为何我越是想忘记梦姑,但是隔三差五的在梦里就会见到她呢?仿佛她已经在我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再也挥之不去。”虚竹道。“哈哈,二哥亏得你曾经还在少林待了二十多年,以前对于佛经的阅览以及对于禅理的参悟,难道都全然忘却了吗?”段誉笑道:“就算是我这个对佛学毫无所知的人,也明白这样一个道理。你越是执着于某事物,那么就愈发的陷入了某种难以回旋的魔障。此中奥妙太过繁复,你还是仔细的参悟!”虚竹叹息道:“往事不堪回首,我真想将过往的一切都斩断,可惜世上似乎没有这么一柄剑。”“或许,干将、莫邪这两柄古剑会让你有新的领悟。无论是在武学上还是人生之上。”段誉微笑道。及至到了后半夜,梅兰竹菊都已经醉倒,段誉和虚竹还没有彻底的喝醉。“三弟,我且带你去灵鹫宫的地下密室,看一些武学壁画。”虚竹道。“也好,其实我早就打算见识一下天山童姥传承下来的武功,不过一直都只见得二哥你稍微施展了几招,很不过瘾。”段誉道。兄弟俩不由得互相望了一眼,都仰天大笑。段誉跟着虚竹很快就来到了灵鹫宫的地下密室,这里边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光亮。之所以不在里边镶嵌一些照明用的晶石,是为了不让人随便看到地下密室石壁之上的壁画,否则反噬之力极大。虚竹很轻车熟路的就找到了火把的位置,点燃之后,就是持着火把在前边照明。段誉打量了一下周围,什么都没有,颇为的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