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分,段誉依然在小石屋里盘膝打坐,闭目修行北冥神功,以此不被木婉清影响。
而木婉清虽然中了阴阳和合散,状态很不好,但她毕竟不知男女之事,只知抱着段誉会好受一些,具体怎么做就全然不知了。
忽然听得石屋外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纵横十九道,迷煞多少人。居士可有雅兴,与老僧手谈一局吗?”段誉被这声音唤醒了,于是潜心静气,将内力收敛,起身在小石屋的铁窗边观看。
但见一个颇为高大消瘦,满脸皱纹,眉毛焦黄且往两边垂得很长的老和尚,来到食物外边段延庆面前。老和尚左手拿着一个饭碗大小的铁木鱼,右手举起一根黝黑的铁鱼錐,在铁木鱼上铮铮的敲击着。锵然之声不绝于耳。
段誉心中了然,这老和尚是黄眉老僧。他是保定帝段正明的故交,其寺庙在大理城郊一个很隐蔽的所在,名为“拈花寺”。想必是段正明觉得若是请天龙寺的高僧出手解决跟段延庆的恩怨,有些不合适。
黄眉僧一边口涌佛号,一边伸出食指发出一道橙光,却让此光芒在他与段延庆之间的虚空划了一条竖直的线。在如此深夜,没有月光,这道橙光指芒弥久不散,反而颇为明亮。
“大金刚指果然不凡,那么咱们就对弈一局吧!”段延庆沉闷的腹语之声响起。
然后,段延庆以左手铁仗伸出,灌注一阳指力,凝儿不散,划了一条笔直的横线,和黄眉僧在虚空中所划出的橙光竖线正好相交。
黄眉僧笑道:“施主肯与赐教,妙哉,妙哉!”他继续催发大金刚指力在虚空中按照围棋的规格认真的划着竖线,只是间隔距离大了许多,毕竟虚空中的范围比较大,只有将棋盘划大一些,待会儿才好施展。
段延庆也继续挥动铁拐杖在虚空中划着一道道横线,如此你刻一道,我刻一道,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之后,一张纵横十九道的棋盘已然整整齐齐的划出。橙红和谈金的线条交织着,霍霍生辉,在黑夜里看来更是不同凡响。
世上多有人以石板刻棋盘,或者空口下盲棋,却少有以无上指力凝聚于虚空中化作棋盘的。
段延庆心道:“黄眉僧的实力至少是一流高手,我虽能将之击败,但他既然借口下棋,我怎好说翻脸就翻脸,岂不是被段正明他们耻笑?但这和尚跟我缠上了,棋艺想必不差,很能拖延时间,段正明定然会另外派人趁虚而入去救段誉,我可无法分身抵挡。只希望叶二娘,岳老三和云中鹤能够机灵点了。”
黄眉僧道:“段施主功力高深,佩服佩服,棋力想来也必胜老僧十倍,老僧要请施主饶上四子。”
段延庆道:“大师何必过谦?要决胜败,自然是平下。”
黄眉僧道:“四子是一定要饶的”
段延庆谈笑道:“大师即自承棋艺不及,也就不必比了。”
黄眉僧道:“那么久饶三子吧?”
段延庆道:“便让一先,也是想让。”
他们如此的讨价还价,倒有些像菜市场买菜的了,段誉在一边瞧着都觉得这黄眉僧有些无赖纠缠的样子。
黄眉僧道:“哈哈,原来你在棋艺上的造诣甚是有限,不妨我饶你三子。”邪魅冷少的逃跑小甜妻
段誉也擅长对弈,虽然棋艺不能说肯定比他们好,但古语有云:“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所以他已经有了良策。他担心黄眉僧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从此落入下风,于是说道:“反击‘去位’,不失先手。”
黄眉僧会意,慈祥的笑道:“老僧原有此意,只是一时难以取舍,施主此语,释了老僧心中之疑。”
当即在‘去位’的七三路下了一子。中国古法,棋局分为‘平上去入’四格,‘去位’是在右上角。
段延庆有些不快,沉闷的声音出传来:“观棋不语真君子,自作主张大丈夫。”
段誉反而笑道:“那么阁下将我关在这里,还下了那下作的毒药,布下此局,你算是真君子么?”
段延庆沉默不语,黄眉僧伸手拍着自己的大光头,嘿嘿笑道:“我是大和尚,可不是大丈夫。”段延庆沉默着继续催发一阳指力在虚空中的指芒棋盘上落子,也在右上角‘去位’点了一下。
不久之后,黄眉僧落入下风,力有不逮。他的弟子很机灵,悄然走到石屋之前,低声道:“段公子,接下来该如何下呢?”
段誉看了他一眼,觉得如此指点棋招确实不太光明正大,皱眉道:“我的计策一共有七招后手棋,但若说出来被段延庆听到了,就不灵了。”与此同时,木婉清依偎在段誉旁边,十分的柔情款款,段誉一脸平静地看着不远处虚空中的棋盘局势。
这个小和尚非常机灵,连忙伸出手掌,示意段誉将棋招写在上面,段誉一边写着,一边装作没办法,道:“我棋艺不算高明,怎么指点得了这等层次的对弈呢?”
虽然此举有些掩耳盗铃,但也非得如此不可。
然后,小和尚立即回到师傅身后,伸指在他背后写了起来。黄眉僧到也会装腔作势,故作沉吟思索了一会儿,再按照段誉指点得棋招落子。
段延庆冷哼一声,道:“这是旁人所教,以大师棋力,似乎尚未达到此境界吧?”
黄眉僧笑道:“对弈原是斗智之戏。老僧的棋力若被施主早就看透,这局棋还用下吗?”
段延庆是四大恶人之首,最吃不得亏,他阅历丰富,刚才已看出段誉指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