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正初曾经和杜兰真讲过其中诀窍,分享过他争真传时的经验,便是从些细微处入手,给自己加分。
自从六大宗门搞了个“真传弟子”的概念之后,其他宗门有样学样,以六大宗门的制度为标杆,也纷纷弄这“真传之争”,这所谓的真传拿到整个戡梧界到底有几分面子和影响力倒不去提,总之各家弟子争得很是卖力。
而对于这些稍弱一筹的宗门来说,弟子想争真传,声望、功绩就没那么重要了,最重要的,还是要看弟子在宗门之外的声势。
倘若这弟子在宗门外广交好友,与六大宗门有名有实力的弟子相识,能请得这些好友前来助拳,甚至于结交些元婴前辈,让元婴真君能赏他几分薄面,那这弟子在宗门内便将颇得重视,争真传时,能给自己狂揽筹码。
虽则极尘宗在戡梧界地位极高,不太在乎自家弟子是否去结交什么宗门外的元婴真君,也不在乎弟子是否知交遍天下,认得什么青年俊杰,但若是弟子真能做到这些,也确实能给自家加点分的。
乐正初当年争真传之位时,对手阵容比较强大,两人争夺真传时,颇有种互不相让之势,乐正初为了给自家增加筹码,在这些方面死命下功夫,甚至干脆跑去虚空海待了六十年,最终顺理成章上位。
杜兰真筹谋了六十年,论起那三个基础方面来说,比乐正初尚要强上不少,而她冷眼观望,目前所知的人里,似乎没有谁能在这三方面胜过她。
冯沛凝此时提及的,便是让她在极尘宗外广交同道,壮壮声势了。
是杜兰真想争真传,她自然想过这个方面,为防意外、为了保证自己的成功无可争议,她确实也打算出去多转转,把自家声势给打出来,但这不算当务之急,她刚回宗门,没必要这么赶。
“等过段时间吧。”杜兰真随口说道,忽地又挑眉,“怎么,你有什么推荐?”
“算不上推荐,只看你心意。”冯沛凝轻描淡写,显然对自家接下来的话不以为意,“之前有人想要结交你,却遍寻你不见,不知道从哪打探到我与你相识,求到我头上来,打探你的消息。我说我并不知道,他也不失望,估计是早就和许多人打探过了,给了不少好处,委托我若见到你,提他一句。”
冯沛凝同她说起这件事,便是那人予了她好处,而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了,她绝不会再多说一个字,无论杜兰真是什么态度,她都不会管。
冯沛凝与杜兰真相识几十年,非常清楚后者是什么性格。杜兰真并不怕别人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她只在乎她能从别人身上得到什么,故而,说起这事来坦坦荡荡,丝毫不担心杜兰真不悦。
杜兰真确实没有不悦。
“这是什么人,这么大手笔,竟能一路找到你头上?”杜兰真笑道,“他想认识我做什么?”
“这人是玄雾宗弟子,名叫郁飞章,修为已臻金丹期,他为什么想认识你倒是没说,不过,我猜是因为他想夺他家真传之位。”冯沛凝见杜兰真真的有兴趣,便一一说来,“这玄雾宗说来还算有点名气,有两位元婴真人坐镇,也算是一流宗门了——当然,与本宗不好比。”
“我听说过玄雾宗。”杜兰真笑道。当初她方筑基,便被徐灵雨派去在元婴大典上迎宾。既是迎宾,自然得知道自家到底要来什么客人,否则客人来了,错漏百出,那岂不是成了笑话?而以极尘宗在戡梧界的声望,有头有脸的宗门总归要派些人来恭贺,基本上戡梧界有数的宗门都齐聚一堂。
因此,她借机把戡梧界有些名望的宗门简单了解了一遍,这个玄雾宗有两位元婴真君坐镇,已经算得上有排面,自然也被她记下了。
“他这是想同我互利互惠?”杜兰真说到此处,不免好笑。这个郁飞章想结交她,也是非鹤楼之后的事,想必他以为杜兰真只是个筑基修士,他提前下手,算是折节相交,多半能够成功。
然而杜兰真一去二十七载,一回宗门,金丹已结,丹窍已开过十四窍,身份与当日不可同日而语。毫不客气地说,以她现在的身份,她绝非哪个无名之辈想结交便能结交上的!
不知道那个郁飞章发现局面变成了这样,会是个什么表情。
“想来,他差不多就是这个打算吧。”冯沛凝听她这么说,也忍不住露出些笑意来,“他这些年断断续续常来问,似乎一直没有放弃,我想到了,便提一句。”
“等我把洞府建成,开一场乔迁之宴,到时多请些朋友来聚聚,不拘是谁,来者即是客,那位郁飞章若是仍有兴致,也可以来。”杜兰真略一思忖,朝冯沛凝点点头——她目前并没有把精力放在四方结交上的打算,但有人想结交她、给她送声势,她也不会拒绝。
“我回去给他一个消息。”冯沛凝点点头,她只是传个话,随便提一句,和这个郁飞章并没有什么交情,略微一提,便把话转到其他上去了,“有件事我不和你说,总也有人要告诉你。最近伏魔宝境空了,之前关押的邪修基本死绝了,六大宗门威势下,也没什么新的邪修出现,故而,六大宗门有意向金丹修士开放伏魔宝境。”
“伏魔宝境?”杜兰真一怔。
专门关押邪修、连元婴期邪修也只能在里面饱受酷刑的伏魔宝境,向金丹修士开放?这是要人命啊?
“估计只是放开一部分,让你们进去历练吧。”冯沛凝也不大清楚,“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