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化捻着那根头发,细细摩挲着,脑子里浮出边澄那一头俏丽调皮的短发。
以及短发下,一双灼灼有神的眼睛。
她的那两片薄唇轻启,正娇软出声,叫他舅舅!
其实一切早有征兆的。
自己对于她的心意,早就有征兆。
不然,他绝对不会让她借住在这个私密的空间里,不会一次又一次的出手帮忙。
不会在被她怼的七窍生烟之后,内心深处却涌出淡淡的甜蜜。
不会在执行任务时心急如焚,只为早点回来,让她在考核之后,看到有人在等她归来!
可惜自己太骄傲,太执着于父亲带来的伤痛!
他抗拒爱上一个机器人,觉得那样就背叛了自己的母亲,那样就跟父亲没什么两样。
可是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他的心呵,早就已经沦陷了呢!
范化对着那一根黑色的短发,呜咽的哭出了声音。
边澄站在沙发边,伸手摸了摸范化的头。
换了黑色发型的他,真的很帅呢!
不过,哭的这么厉害,可实在是太娘炮,一点都不符合他一贯的人设。
还有,对着一根头发告白什么的,场景也很诡异的好吗,她听得都觉得脸红!
活了两辈子,边澄印象里,这是第一次被告白!
可惜她的手伸出后,直接从范化的发丝间穿了过去。
她抬头看了看对面的镜子。
光滑的镜面上,房间内的一切都纤毫毕现,除了,她的身体。
边澄无奈的摊开自己的手掌左右翻看。
哎!
看样子,变成了一抹无主的游魂。
因为寄存的芯片坏了,她的思维无处寄托,也穿不回从前的那个世界,就这样在这个世上游荡。
她能看到外面所发生的一切,但却无法与任何人完成互动和交流。
这感觉,可真是够闹心的!
难道自己就要一直这样下去吗?
范化如同受伤的野兽,也不知道到底呜咽了多久,然后他就……狂野生长
难道她后来又复活了?
谜团好像越来越多。
莫帕重重叹了口气,声音嗡嗡作响:“别哭丧着脸,你不是都说了,将军把人带走了吗?他一定有办法复活她的,他之前不是就办到过吗?”
莫提反驳:“可是将军,早就已经不记得橙子了!如果他还记得的话,橙子根本不会变成这样!”
他说完这一句,就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刚听完范化哭了一个多小时的边澄,顿感头皮发麻。
自己还好好的活着,却被人一直哭丧,这种滋味还真是。
又觉得老怀欣慰,又觉得无比诡异。
不过莫提最后那句话,倒是提醒了边澄一些事,她想,自己也许应该去时函身上找一找答案。
她的心念一动,下一秒身形就出现了时函的书房之中。
时函不在书房内。
微风将白色的窗帘吹的飘起来,如同翩跹的蝴蝶一般。
边澄心里微微一动!
之前她每次来,主导权都在男人的手中,所以没来得及仔细的观察,此时没有了男人强大的气场,她也终于得以观察到以前没有注意到的一些细节。
这个窗帘,跟莫提梦魇里,橙子一直回头看的那个窗户的窗帘,竟然有几分相似。
边澄脑子里如擂鼓一般咚咚咚的响。
真相,似乎只剩下一层薄薄的面纱,只要轻轻一揭,就能露出它丑陋的身躯。
边澄竟然不太敢往前了。
她原地停顿了好几秒,才慢慢朝着窗户飘去。
窗外,是熟悉的花园,她偏头,就能看到爬满了整个墙面的爬山虎。
没有街道,没有电磁车,整个庄园如同中世纪的古堡一般,外面是白茫茫的一片天光,它隐藏在这喧嚣的人世之中,除非里面的人走出去,不然外面的人根本无从知道,这白色的天光之中,隐藏了一个这样一方小小的天地。
边澄伸手,穿过爬山虎绿油油的叶子。
终年25摄氏度的恒温,让这些家伙从来都不知道落叶为何物。
她的脑子里,闪过一些模模糊糊的画面。
她顺着那些画面,转身朝后,推开了沉重的金丝楠木雕花书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