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淑珍没有能够去北京,为此感到最愤怒的,就是她的爸爸老谭,谭淑珍在艺术节没参加团里的演出,冯老贵和老谭解释过,说是主要是因为永城没有人能在这么大的场合独唱,而开幕式演出,独唱才是重头戏,需要珍珍撑场面,老谭还觉得可以理解。

开幕式演出的当天,他没有去现场,但永城县电视台,磕磕巴巴,还是凭一个机位,就把整台演出,对全县人民做了直播,老谭在电视里看了谭淑珍的独唱,也看到了下面观众的反应,他觉得冯老贵说的没错,没有珍珍,这场演出会很难看。

他同时也看了徐建梅的那两出小戏,觉得这孩子,还是没有多少长进,大概也就这样了。

但等到老谭知道,这次进京的演出名单里,居然也没有谭淑珍时,他就怎么也想不通了,如果艺术节,用徐建梅顶替谭淑珍是无奈之举,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自己的孩子自己知道,谭淑珍的能力摆在那里,这进京这么重要的演出,怎么可能没有谭淑珍,徐建梅凭什么能挑大梁?

那几天冯老贵有意躲着,没有到家来,谭淑珍也是不见了影子,连外孙女天天叫着要找妈妈妈妈,也就是不知道这妈妈去了哪里。

老谭几次都想去文化局,甚至去剧团问问局长和老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名单是谁定的?

但老谭都被谭师母拉住了,谭师母说,这是自己能去问的事吗?你一问,不是显得珍珍技不如人,还需要你这张老脸出来,替她撑场面,从小到大,珍珍哪一次需要你去给她出头?

老谭想想有道理,这还真不是自己能出头的事,今非昔比,文化局已经不是当年把他请回来的那个老局长在当家,剧团也不是当年的那个老团长,女婿还是副团长呢,要争,也该是他去替珍珍争,何苦要你这张老脸,只怕是,脸没争来,还连自己的脸也丢尽了。

再说,珍珍值得去和徐建梅争吗,两个人的实力摆在那里,这些人都是瞎了眼了?

老谭一直认为,这样的错误肯定会被纠正,这样的事情最终不可能真正发生。

但剧团还是出发了,还是书记和县长带的队,谭淑珍就是被撇下了,老谭觉得自己臊得连楼也不敢下,他觉得自己只要在人前出现,人们肯定就会在他的背后指指点点。

剧团出发的第二天,谭淑珍回家来看女儿了,父女两个没说几句就吵了起来,老谭破口大骂,骂谭淑珍,骂冯老贵,骂李老师,骂文化局,连那个什么狗屁的老领导,也被他骂进去了。

“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土包子,当了官,就觉得自己无所不能,无所不知了,对什么都要指手画脚,自以为的英明指示,其实下面都当笑话听,自己还好意思腆着脸在台上自鸣得意。他懂什么文艺?讲半天还不是一个土包子,连半吊子都算不上,半吊子还比他强一点。”

老谭絮絮叨叨地骂着,谭淑珍听着头都大了,就想溜,老谭一声怒喝:“你上哪去?!”

“回家呀。”

“回家?回家把女儿带回去,戏没得演了,你妈妈也不想做了?”

“可是,我晚上还要演出。”

“剧团都去北京了,你演个什么出?”

谭淑珍顿时觉得自己也有点气馁了,她低声呢喃道:“我还有文化馆……”

“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正经的演出不好好演,大半夜的跑到什么歌舞厅里去唱歌,你是歌女?去唱天涯呀海角呀,还是郎呀妹呀?那歌舞厅里都是些什么人?那里面能有一个好人吗?”

谭淑珍的妈妈起先还有些向着谭淑珍,觉得这北京不去也就不去,那也不是什么正经的进京汇演,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说到了这歌舞厅唱歌,她也气不打一处来,她最反对的就是谭淑珍去什么歌舞厅唱歌。

前段时间说是为艺术节的演出在排演,谭师母没说什么,这艺术节都过去了,你还跑歌舞厅去干嘛?老谭说的没错,那里会有什么好人,都是一些流氓。

你就是天天在家里睡觉,也好过去和这些流氓混在一起。

爸爸妈妈两头夹击,谭淑珍哪里受得了,她抱起女儿,急急忙忙离开父母家,到了楼下才发现,连女儿的奶瓶和奶粉都没有拿,她也懒得回去拿了,干脆去街上买了奶瓶和奶粉。

带着女儿,谭淑珍去了施老师那里,施老师和她说,那个《永城日报》的记者金波,打过来好几个电话找你。

谭淑珍就当没有听见,她和施老师说,这两天自己不能来唱歌了,要在家里带女儿。

“你女儿不是外公外婆帮着带吗?”施老师奇怪了。

谭淑珍赶紧说,父母亲这两天不太舒服。

“我今天上午还碰到谭师母,还站着聊了会天。”施老师更奇怪了。

谭淑珍忘了这施老师,也住在文化系统的宿舍院里,和自己的父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当时就有些窘,只好说,其实是她外公感冒了,怕传染给她。

施老师点点头,原来如此,这两天倒是确实,没见过老谭谭老师,原来是病了。

谭淑珍这一请假,就请了一个星期,这可愁坏了施老师和艺术团的其他人,眼见着每天晚上来的人,越来越少,就是还来的那些人,来了也都问施老师,谭淑珍还来不来?

“来来,肯定来,她这两天身体有点不舒服。”施老师和他们说、

“什么时候来?”

这个,施老师就说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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