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结束以后,小昭的妹妹小芳,就带着弟弟小树,到杭城来了,小昭问她考得怎么样?

小芳说,好像还可以吧。

“你志愿,填的是浙大吗?”小昭问,小芳点点头说是。

刘立杆听到了,在边上说,快快,小芳,我带你去我办公室里坐坐。

小芳看看刘立杆,又看看她姐,她姐也看着刘立杆,刘立杆说,我那里是你们浙大第一任校长的办公室,有什么话,你去和那个留辫子的男人讲,看他们浙大还敢不录取你。

大家大笑,刘立杆真的拖着小芳,就要去他办公室,被谭淑珍拉住了。

张晨说,小芳要是考上了浙大,太好了。

小昭笑道:“怎么好了?”

“至少我们有个真浙大的。”张晨说,大家又是大笑,看着刘立杆,刘立杆和小芳说:

“小芳,那我就是你的学长,我是老浙大的。”

谭淑珍骂:“真不要脸!”

半年不见,小树的画画也像模像样了,看样子贺红梅的那个同学,是个不错的老师。

到了杭城后,小树就喜欢上了“湖畔油画馆”,天天去那里临摹,张晨让姚芬顺便教教他,姚芬说,我自己考学校的时候,都是个老大难,让我教他,那不是误人子弟吗?

张晨说,你的水平和能力,在很多人之上,现在更是,你的学术文章,都可以上《美术》,都被国外翻译了,就是美术学院的教授,能有几个人做到?

再说,你这个馆长,现在出席活动,都是和人家院长校长平起平坐,哪个敢小觑你?

能上什么学,可以说明一定的问题,但不能说明全部的问题,我们馆藏的那些画,有多少是根本没上过美术学院的画家画的?

张晨这么一说,姚芬也开心了,她嘻嘻笑着问,老板老板,那这么说,我教他是不是绰绰有余?

“有余。”张晨说,“等到你都感觉教不动他的时候,那这家伙,就很厉害了。”

“好,老板,我每天和赵欣带着他就是。”姚芬说。

张晨自己,有时间的时候,也会过去,教小树画画,小树对自己这个姐夫,佩服得不得了,他觉得很多自己想不明白,老师也说不透的问题,他姐夫只要一示范,他就全明白了。

他不知道的是,他碰到的所有问题,张晨也碰到过,对当时一个山沟沟里的小孩来说,镇上会画油画的,就他一个,他能够问谁去,唯一的办法,就靠自己摸索,摸索出来了,就像打开了一扇窗,豁然开朗,自己也全明白了。

小树很喜欢待在油画馆,小昭给他买了一辆自行车,他每天早上起来,就背着画夹去油画馆,到晚上吃饭的时候才回来,张向北跟着他去了两次,中间就闹着要回来,他觉得这油画馆,实在太不好玩了,这个舅舅,现在也好像没有以前那么有趣了。

小树在油画馆最大的好处是,在临摹作品之外,还可以增长见识,每天都有美院的教授,和全国各地的画家到油画馆来,姚芬和赵欣,在接待他们的时候,都会把小树带在身边,小树听着他们说话,看着他们对一幅幅作品的点评,不知不觉,就知道了很多。

张晨桃花源的别墅已经装修好,但一家人,只过去住了一个周六,就没有人愿意去住了,他的父母,每天要接送向南向北上学和上幼儿园,他们怎么可能住到那么远?

过完暑假,张向北也要到保俶塔实验学校上一年级了,他们就更不可能住到那里去,人家学生家,都要在学校边上租房子,何况他们本来就住在学校边上的。

张晨妈妈骂道,这个杆子,房子造那么好,也不知道造个菜场,住在那里要买菜,还要跑城里来,跑城里还公交车也没有,出租车也打不到,要这样,我们还不如住回永城的乡下去。

张晨爸爸也说,住永城乡下,还可以种菜,还有熟人,那里什么也不能干,什么别墅,和坐牢差不多。

张晨和小昭大笑。

张晨和小昭,也嫌桃花源太远,每天开车都要四十分钟,哪里像这里,十分钟不到就到公司了。

而且,从虎跑路开到钱塘江大桥桥底,转上了之江路,从这里到桃花源那个三岔路口的之江路,是320国道的其中一段,进出杭城的要道,这里都是大货车,把路压得坑坑洼洼的,残破不堪,时常需要修补。

一修补路,那个路段,一堵堵一两个小时就很正常,林淑婉和汉高祖刘邦,常常和他们抱怨说,走走都可以走到了,车就是不动。

张晨和刘立杆说,你那个别墅,就是买来看看的,屁用没有,连林淑婉现在都不住在那里,情愿住在影楼楼上的办公室里,汉高祖刘邦,也住在了保龄球馆里,或者有时,就住到下沙厂里,就是不再去桃花源了。

刘立杆说,我管你们,房子卖掉了,住不住是你们的事情,关我什么事,看到没有,我就明智,自己住在米市河边,那边就是没有给自己留下一幢,办公室也没放到那边。

“办公室没放那边,是你明智的选择?”张晨问。

刘立杆笑道:“共同决策,那是我们公司的共同决策。”

看着他们这样,瞿天琳和魏文芳,就更庆幸自己一天也没有住去过那里。

魏文芳说,不过感觉还是不一样的,这别墅,有和没有还是有区别的,有而不去住,自己在这里住得再简陋,甚至租房子住,也觉得没有什么,心里很坦然,要是没有,还在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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