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河北西路,真定府石州城。
“九寨已失三,另外六个军寨恐怕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说话的是郭逵,脸色异常难看。
“这边战败的消息已经传到水头城,就看张斌那边打的怎么样了,他们若是能够将水头城的辽军消耗过多,就能够将九寨外的辽军引至过去一些,六个军寨的压力便会小很多。”韩绛叹了口气,神色阴沉无比。
辽人以不到三万大军,同时攻打真定府九寨,七日未能攻下一座军寨,但却损失三千多人。
辽国南院大王萧天雄下令辽军四处劫掠大宋百姓数千人,在攻打军寨时驱赶着宋国百姓走在最前面,以百姓为肉盾攻城。
韩绛和郭逵自然不能坐看百姓被辽人如此糟蹋,虽然明知道野战恐怕不敌于辽人,也不得不调集七万大军与辽人野战。
这并不是说两人怜惜这数千百姓的命,而是两人都清楚,他们若是不出兵,他们各自的政敌和一些居心不良之辈立刻便会有弹劾送到天子那里,甚至如文彦博这样的人还会借此事玩出一堆的手段出来,战后即使赢了,恐怕也难以善了。
结果辽人以不到三万之敌将宋军七万人打败了,好在郭逵用兵甚稳,未战之前便已经考虑到败的可能,提前准备好了撤退路线,并且准备了断后的三千死士守着一处山口,只是丢失了近两万尸体,狼狈逃回石州城,没有给辽人趁机扩大战果的机会。
但这一战的后果绝不止此,九个军寨中的守军得知大军大败而退之后,军心动摇,士气深受打击,辽人再重新攻打时,当天便有三个军寨被辽人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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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比真定府内宋军败于辽人,士气低迷。水头城中,宋军将士们兴高采烈,忙着搬运从辽军大营中运回来的大量军械和粮草,忙着腌制这些天先后获得的两万多个辽军人头。
一下子腌制如此多的辽军人头,不可谓不壮观,换成任何宋人都会欣喜之极,但站在城头看着这一幕的张斌、折克柔、韩三郎、苏过和折木秋、蛇奴等人却神色凝重。
“郭太尉统领七万人马与萧天雄带着两万多辽军这一场野战不但未能将数千百姓救下来,还败于辽人之手,如今三个军寨已失,另外六个军寨恐怕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折克柔说这些话的时候神色沉重之极。
张斌点了点头,说道:“如今韩相公和郭太尉将希望寄托于我们这里,事实上我们已经完成了,但是能不能让萧天雄派西京军过来打水头城,以分散攻打六个军寨的辽人兵力,就不是我们所能够控制的了。”
这些天负责城内秩序和修补城墙之事,打造军械的苏过整个人瘦了一圈,此时叹息道:“我等将水头城之事已经做得近乎完美,但辽人不分兵过来,我等也没办法,韩相公和朝廷那里到时候总不能怪我们,折损我等功劳。”
站在张斌身后的折木秋说道:“就怕辽人从其他地方调集援军过来攻打水头城,而不分兵萧天雄带到真定府的人马。”
张斌微微颔首,赞赏的看了一眼折木秋,说道:“木秋说的没错,而且这种可能性非常大。”
顿了一下,张斌眸中闪过一抹决然,说道:“所以我们要做一些事情。”
折克柔怔了一下,疑惑道:“监军,我们要做什么事情?”
张斌肃然道:“要做一些能够让萧天雄立刻从真定府分兵的事情。”
折木秋浑身一震,虎目中一亮,说道:“监军,将军,给我两千人马,我去偷袭辽人在水头城附近的部落……”
“住口,大言不惭。”不等折木秋将话说完,折克柔便厉声呵斥,将其打断。
折木秋想和老子据理力争,被折克柔眼睛一瞪,便乖乖的退到了一边。
不料张斌却突然说道:“木秋说的没错,我正是要分兵出去偷袭辽人部落,而且不光是水头城,要尽可能是在整个西京路的部落,我就不信灭掉几个辽人部落,辽人从真定府不分兵回来。”
折克柔连忙劝阻道:“监军,此举是不是太过冒险了。”
张斌道:“水头城附近有十个部族,这些天这些部族中大半战士都被带来攻打水头城,昨晚上逃走的不到十分之一,而整个西京军大的部落同样分出至少一半的人跟着萧天雄去了真定府,所以如今的辽国西京路各部落防御是最弱的时候。分兵去偷袭虽然有危险,但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冒险,而且带上火药包,关键时刻扔上两个,辽人全部是骑兵,战马必然会陷入惊慌之中,便可破了辽人的追击,我们也可以从容撤退。”
张斌虽然说的有理,但是折克柔知道此举还是太过冒险,只是见张斌神色知道劝阻也没有用,而他们这支部队出发之前,韩绛那里便说的很清楚,以张斌为主,所以折克柔略一犹豫,说道:“那便分给末将三千人,出城去偷袭辽人的部落,监军带领四千余人守着水头城。”
张斌却摇头道:“守城之事我并不精通,而且水头城是我们唯一的退路,绝不能有失,所以折将军带领四千余人守城,我带领三千骑兵出城去偷袭辽人部落。”
若是寻常文官自然会留下守城,但张斌被张载从**着读书练武,打熬身体,却是文武全才,虽然之前文武都不是很出彩,但是却不弱于寻常精兵,特别是张斌的骑射之术在西北大顺城的时候经过王舜臣的亲自指点,已经登堂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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