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两个人洗漱完毕,一群人在老板娘的带领下,去了一个种马铃薯的农户家。
每人各自买了十块钱的马铃薯,差不多三十斤的样子。
两人拿着马铃薯回到老板娘家,在夏淑芬的指导下,郑美芳把一个马铃薯去皮切块放进了搪瓷罐里,然后在老板娘的盐罐里舀了一点食盐,加了点水,放在了蒸饭的蒸锅上。
然后她们就开始了工作,老板娘叫她们领料,然后就是买线,签字。
郑美芳又觉得不可思议了,作为一个缝纫工,工作时候的线居然要自己买。
而且,这线还挺贵的,要三块钱一个。
夏淑芬再次提醒她别说话,说先做着,等以后自己去镇上自己去买线,只要一块多一个。
郑美芳她们的第一份工作是车一种有弹力的裤子,她们叫这个裤子叫健美裤。
那一年很流行这个裤子,这个裤子和以前的裤子不一样,不是以前村里大家穿的宽大的那种。
是一种有弹力的面料,很紧身的包裹在身上,显得腿很细,屁股包的紧紧的,显得很翘很丰满。
郑美芳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裤子,一切都觉得很稀奇。
可是,稀奇归稀奇,真的做起来,却不是那么容易。
虽然说是学了一个月的裁缝,但是,也就只是车了几双鞋垫,这和真正的做一条裤子,实在相差太多太多。加上这个面料还是有弹性的,更是车的七歪八扭的。
老板娘一看,气不打一处来:“走开,看我车给你看一下,你到底会不会,不会就不要在这里工作了。”
郑美芳站在缝纫机边上,看着一边嘴巴里不断巴拉巴拉谩骂着,一边飞快的车着裤子,在教她怎么缝制的老板娘,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她真的觉得特别委屈,她一直都觉得自己很优秀,却在这里,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严厉的批评。一时间,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老板娘做完一条,拉她坐回自己的位置说:“哭什么哭,又没有怎么你,哭哭啼啼的,好像谁欺负了你一样。在学不会,你回家好了,不要一天到晚,连电费都做不起来。”
老板娘的意思是,因为做衣服需要开着灯,而郑美芳产生的效益,连她开着灯的费用都做不出来。
“别哭,别哭”,夏淑芬走了过来,“我来教你吧。”
郑美芳又一次站了起来,她一边流泪一边用心的看着夏淑芬工作。
夏淑芬显得老练多了,那个布料在她手里显得格外的听话,不一会就做好了一条裤子。
看完夏淑芬的演示,郑美芳又自己坐了下来工作,老板娘时不时的白眼,她全看在了眼里。
夏淑芬则和老板娘用她们的方言说着话,一边飞快的工作着。
做这样一条裤子加工费是一毛钱,每天最快的人可以做100条。
做一百条裤子,差不多需要一个线,等于一个人如果每天努力的工作,除去买线的钱,除去蒸饭费,差不多可以赚到200来块钱。
一年就有2000多,这对郑美芳来说,是一笔巨款啊。
为了这点所谓的巨款,郑美芳忍住泪水,咬咬牙,告诉自己,我要忍,我要忍。
她一遍又一遍的在老板娘的白眼下,车了拆,拆了车,少不了又是一顿谩骂。
因为郑美芳年龄最小,加上她手艺也确实不好,又特别能忍,在最初的一个月,她几乎就是老板娘的出气筒。
开始的时候,是因为她活做的不好,老板娘会骂她,见她既不会回嘴,又特别能忍,渐渐的就越来越变本加厉了。
到了后来,就算她和老公吵架,她儿子顶撞她使她心情不好,她也把气撒在郑美芳身上,有事没事,就是用她们那里的方言骂一顿。
一个月的时间里,郑美芳已经可以听懂大部分她们这里的话了,她心里万分难受。
但是她只能假装听不懂,好像那样子的装傻充愣,就不会让其他一起工作的小伙伴看不起自己。
每当别人用同情或者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郑美芳就咬牙忍住想哭的冲动,暗暗的对自己说:“我要忍,我没有技术,就算我离开这里,我也找不到好的工作,到了别的地方,一样也是被嫌弃。忍住,等学会了技术,马上离开这里。”
看起来很简单的车工工作,以为只是一条线,把两片布料缝合起来就可以了,但是,如果碰到那种要车圆形,尖角,异形的,还有上领口,拉链和腰的,简直难的让人想哭。
郑美芳从来没有做过这么复杂的工序,遇到做这个活的时候,只能不断的车了拆,拆了车…..
老板娘一把夺过郑美芳手里的活:“做什么做,拆都要被你拆破了,就这手艺,还出来赚钱,你给我培训费还差不多。”
郑美芳默默的又捡起被扔掉的布料,在所有人惊异或者同情的目光里,眼泪不争气的吧嗒吧嗒流了下来。
她再一次麻醉自己说:“不要哭,忍住,你一定会学会的,别人可以做的,你也可以。”
已经一个多月了,家里带来的钱已经用的差不多了,郑美芳算了一下,一个多月的时间。
虽然她工作速度不是很快,但是,她每天都是最早起来工作,最晚休息的一个,所以,她也赚了快200块钱。
“淑芬,我钱快花完了,你借我一点好吗?”郑美芳为难的问道。
“我自己也没有多少了,我们来了已经一个多月了,可以去找老板娘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