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夫是卫家最年长的一个,也是卫家最有地位的一个,也是最懂政治的一个。
见沈葭跪在地上委屈得两眼泛红,于心不忍的她还是让其坐下。
“妹妹,不是姐姐故意刁难你。”卫子夫一脸无奈的起身边走边说道:“卫青在外征战,你就要把这个家担当起来,你看你现在还叫将军府吗?别人会在背后搓卫青的脊梁骨的,门庭若市发展的下一步就是结党营私,你懂吗?”
卫子夫对将军府今晚出现的事情很在意,但话很实在,卫青正得宠,正掌权,然后将军府就门庭若市,接下来就肯定会形成小团体,很危险,特别是卫伉居然还收门客们的钱,把见卫青当做一项买卖来运作。
沈葭也接受过朝廷的正规教育,对卫子夫的提醒慢慢入心……。
半个时辰后,
卫青、若瑶快快的从院外回来,两人满口酒气,见屋内氛围不对,两人都在门口楞了一下,而后向卫子夫行叩拜大礼。
卫子夫同样没有让二人起身,而是让两人继续跪着。
“海棠,门口候着,谁也不准进来。”
卫子夫说完,林海棠就走出房间并带上门,羽林卫分列左右严阵以待。
“姐姐,你,你怎么来了。”卫青见都走了,就剩下一家人,于是起身。
卫子夫仍然板着脸道:“跪下。”
卫青左右看了看莫名其妙的又跪下了。
卫子夫起身道:“卫青,龙城之战后你也很忙,姐姐本想好好找你说说话也没有时间,本想着等你再忙完虎贲军的事,但你现在如此高调,姐姐担心。”
卫青一听这话就知道卫子夫的来意,于是说道:“姐姐,弟弟,只想协助陛下完成强汉大业,没有别的想法。”
“可你参与了太多朝中大事。”卫子夫猛然转头瞪着卫青,眼神中充满愤怒:“陛下心里早有丞相人选,你却推荐公孙弘,陛下要办薛泽,派张鸥调查,你却暗地反对,洪平的死你卫青有参与,李广被贬右北平也是你出的点子……。”
卫子夫真的很气愤,未央宫那一件不是大事?可每一件都能牵扯到卫青。
卫青没有狡辩,不说话表示默认,这些事情他确实都参与了。
“姐姐,什么都不担心,也不担心你与匈奴人如何,姐姐担心就以你的智商,还不够在朝中玩权谋懂吗?”卫子夫说完就挥了挥手道:“你起来吧。”
卫青很委屈,他真的是为强汉,不是个人私欲:“姐姐,弟弟真的是为改革。”
卫子夫严肃的看着卫青道:“要摆正位置,你不是太尉,不在三公九卿之列。”说完有带着平和的口气道:“就是三公九卿又如何?”
卫子夫感觉,卫家能有今天实属不易,而自她入宫后也经历了一场又一场的后宫斗争大戏,陈皇后差点把她和卫青杀了,窦太后差点要了她的命,每一次的虎口脱险,都让卫子夫对朝廷的斗争感到畏惧,看得更清,她实在不想卫家也陷入其中。
“还有你,若瑶!”卫子夫忽然抬头看着亭亭玉立的若瑶说道:“你们跟平南将军吴林一家走得如此之近,是因为什么事情?”
若瑶内心打起了咯噔,这事连皇后都知道,谁在泄露秘密?但绝对不能说天子剑曾丢失过:“回皇后娘娘,没没没有,他夫人就是经常到府上。”
“金凤冠怎么回事?”卫子夫问道。
若瑶记得,天子剑丢失后,吴林为上门谢罪,将窦太后当年赐予吴家的凤冠送给了沈葭,于是与沈夫人对视后道:“是,是是……。”
卫子夫见若瑶说话都吞吞吐吐,于是一脸失望道:“好了,该还回去的,还回去,本宫既然都能知道,想必陛下也能知道,不要自作聪明!”
若瑶顿时感到可怕,皇后深居宫中,也很少出门,她居然什么都知道。
卫子夫谈心交心一个时辰,与卫青、沈葭、若瑶谈了很久。
说出来,心里就舒坦,也就放心,卫子夫的脸上开始挂满笑容。
“娘娘,末将,多问一句,今天究竟出什么事情了,让你如此动怒?”若瑶有些好奇,卫子夫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可是母仪天下的贤后。
若瑶的问题也是大家关心的问题,卫青和沈夫人也都好奇的看向卫子夫。
卫子夫脸色苍白,思考半响,似乎内心还没有平静:“我们卫家已经被人盯上了,所以,你们以后都要注意点。”说完严肃道:“这件事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盯上了?谁?”卫青惊愕。
若瑶凭借对历史的了解应该猜出了是谁,这人就是后来被称为酷吏的张汤,也就他任御史大夫的时候主张打压外戚,于是气愤道:“是张汤!”
听罢若瑶的话,大家的眼神都齐刷刷的看了过来,那种眼神让人毛骨悚然。
卫子夫对于不久前因为自己不小心看到的东西现在都心有余悸:“张汤给陛下送了一份密件,本宫不小心看见了。”说完就看了看三人惊愕而又好奇的眼神道:“内容是,外戚开始干权干政,左右圣心,提醒陛下不要重蹈吕、窦覆辙。”
卫青本来就是一个温和大度的性格,朝廷中的尔虞我诈他其实内心都知道,可他真的只是想协助陛下完成强汉大业,现在听罢内心矛盾。
卫青也知道,卫家是从最底层上来的,根基连一个普通的王公大臣都不济,要不是背后有刘彻撑腰估计早就被朝中权贵灭了十回八回了。
“卫青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