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要扩建上清院,还要修葺行宫,向户部催要一百万两银子,虽然户部算出税收三千一百万两,可是两千多万两直接就在地方分配了,根本不会收到京里来,加上年年超支,财政压力越来越大,户部忙碌了一个晚上才拿出了一百万两。
多亏了去年是丰收年,今年江宁织造府又能多上缴几千匹丝绸,乔文景正算计着这些白花花的银子,弯腰坐进官轿中,下人刚将轿子抬起,乔文景就感觉到屁股底下一阵刺痛。
乔文景皱起眉头撩开轿帘,刚要喊人停下,却看到同僚们边说话边从衙门中出来,总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脸,他只得翘起屁股用手去摸索。
不知道是哪个下人没有走稳,轿子剧烈一颤,乔文景身子失衡一下子又重新落座在轿子中,似是有几根刺一下子全都钻进去,乔文景再也忍不住,喝叫起来。
下人大惊失色忙停下轿子查看。
众目睽睽之下,乔文景只得强忍着疼痛,挥手吩咐下人,“快,快回府。”
官轿急匆匆地消失在众人视野里。
乔夫人听说老爷回来了,连忙动身立即赶过去。
“怎么回事?”
“不知轿子里怎么会有仙人球,咱们府中这几日建园子,说不得是谁打扫轿子的时候带了进去,谁知道就扎了老爷。”黄妈妈低声道。
“有没有请郎中过来?”
黄妈妈摇头,“老爷不肯,正让丫鬟拿针将刺挑出去。”
都什么时候了,还要面子,乔夫人吩咐黄妈妈,“将家中常来的郎中叫来,他不会出去乱说。”
黄妈妈应了一声忙下去安排。
不一会儿功夫,郎中拿着药箱进了内室,乔文景伏在炕上露出雪白的屁股,旁边的小丫鬟正小心翼翼地挑。
“出来了没有?”乔文景大声喝问。
小丫鬟急忙道:“还有些太细小,弄不出来。”针扎进去拨刺,稍微用力些就看到老爷绷紧的屁股,好不容易盼到郎中过来,忙避去一旁让郎中来看。
郎中仔细查看,伤口只是有些微微红肿,“不碍事,小的开张方子外敷也就是了,只是这两日老爷难免不舒服。”
乔文景气急,一把将旁边的壶扔在地上,豁然他闻到郎中身上传来一阵阵臭气,皱起眉头,“什么东西?”
那郎中结结巴巴地道:“是黄花蒿,小的刚才在挑黄花蒿,听到老爷这边有急事,也没来得及换衣服。”
黄花蒿,杨大小姐用来治疟的草药。
“挑那些东西做什么?”
郎中低头道:“现在满京城的郎中都在找患了疟症的病人,”说着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乔文景,“都在试杨大小姐的法子。”从前听说疟症郎中都要摇头避开,这种病无论怎么治效果都不好,病人多半都会在高烧时抽搐死去。
可是自从杨大小姐救活了一个疟病患者,京城中的郎中就开始纷纷效仿,京城附近的黄花蒿从前是无人问津的,现在都去争着抢着采来,用水煮,上屉蒸大家用了各种方法,配伍到从前的治疟药方中应用,只想着能因此盖过杨家的药方,可是……只有杨大小姐用盐浸渍榨取汁液的法子有效。
“治好了没有?”
“有治好的,有没治好的。”没治好的基本上都是病重、年纪大的患者。
听到这话,乔文景脸上露出笑容来,总还有治不好的,小小的黄花蒿,真的能比得上神药?
他就等着杨大小姐治死人名声臭了,他再想法子将神药呈上去,这样就重新拿了功劳,乔文景想到这里,伤口上被郎中洒了药粉,顿时针扎般地疼起来。
……
白老先生将身边的医书托人送来,杨茉只顾得看书,并不知道黄花蒿在外面引起多大的响动。
郎中们经过了翻药方典籍,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关于青蒿挤水治疟病的单方,那方子并没有被纳入正方。
这下子郎中们喜出望外,黄花蒿是偏方。
经方派的老先生们用这个理由合力制止用偏方试治疟病,杨大小姐治好疟症说不得只是一时的运气,并不是所有的疟症都不能治好。
随着整件事沸沸扬扬的传开,京城附近的郎中都聚过来,等着看杨大小姐用疟症治杨梅疮。
黄花蒿治好疟病是偶然,那么疟病治杨梅疮是什么?
闫二爷和姨娘先后发起热来,闫家的马车将杨茉接去了闫家。
马车刚进闫府,闫府隔着一条街的酒馆就坐满了人,大家都想第一时间听到消息。
比起外面人的望眼欲穿,杨茉镇定地用手试着郑姨娘的体温,一定要达到超高温两个时辰才能消灭梅毒螺旋体。
白老先生在旁边矮杌上坐着,沈微言和杨茉分别在侧室里忙碌。
杨茉试好体温向旁边的秋桐点点头,秋桐立即拿来了计时的沙漏,只要一个时辰就够了。
“怎么辨别达到了治杨梅疮的热度?”
这声音是沈微言叫来帮忙的郎中。
杨茉道:“等到病人不知道冷了,就是进入了发热期,身热、眼睛充血、精神萎靡,再看看脉搏跳的很快。”
“脉搏要跳多少?”声音接着传来。
“一百二十次到……”杨茉豁然发现古代是没有分钟的,她一直避免用现代的话来回答,却没想到这个人问的恰到好处,直接点中了她话语中最重要的部分。
杨茉转过头来,那人眼睛很亮就像刺眼的阳光,脸颊四周长着重重的胡须,皮肤黝黑,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