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茉,杨茉。”
杨茉仿佛没有听到有人喊她,仍旧看着眼前的柳叶刀杂志。
“回神,回神,”堆佳将饭盒放下,“想什么呢?快吃饭,都凉了。”
杨茉抬起头来,“心内科又来了个博士知不知道?”
说到这个,堆佳就没好气,“知道,还让不让人活了,今年开始陆续来了五个博士,以后评职称没有我们的事了。”
“我也想读博。”杨茉伸手去拿饭盒,拿起一个馒头心不在焉地嚼着。
堆佳诧异地看着杨茉,“你疯了吧,你们科室多重视你啊,你又去援过藏,还要开发中药针剂,”说着顿了顿,“是不是因为陈东?”
杨茉摇摇头,“只是觉得学的太少,做什么都不顺,有机会就该去学习,免得整个人都懒散下来。”
她是真觉得每天这样生活没意思,总好像缺了点什么。
“你得了吧,”堆佳看了看杨茉,“天天值班脸色就不好,再学习去读博,不要命了你。”
杨茉夹着菜送进嘴里。
堆佳靠在值班室的床上,“慢点吃,慢点吃,你这个吃饭快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都三十多岁的人了,改什么改。”杨茉拿起桌上的水喝下去。
和陈东离婚之后,她难过了一阵子,很快习惯了单身生活,每天上班下班两点一线,除了值班写论文,没有时间做任何事,好像对别的也提不起兴致。
他们科室的人说的好,她就是一个工作狂,典型的摩羯座,也有人觉得她是受了婚姻的创伤,听到这些话她往往一笑而过,生活还是自己的,别人怎么想不重要。
按照她的习惯就是往前走。她给自己的生活定了几个目标,全都是关于工作,别的也就算了,对于情情爱爱啊,她早就不在乎,独自一个人生活了这么久,不知不觉早已经麻木了,不会相信还有人能和她心贴心地生活,更不可能会倾心相爱,时间在流淌。等她意识到的时候。什么都错过了。
“还真被你料准了。咱们的好好先生可能要醒过来了。”堆佳突然说起来。
好好先生,是她们给病房里那个昏迷布起的外号,叫他好好先生是因为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生气。
杨茉对这个布很感兴趣,和陈东离婚之后。她将好好先生那个病房当做是她的清静之地,她在里面写布的住院病历,偶尔还会在旁边空着的病床上歇一会儿。
堆佳道:“你说也真是奇怪啊,全国会诊都说是网状上行激活系统抑制导致意识障碍,以布目前的情况应该不容易清醒啊。现在经过脑成像检查,检测到有效的脑活动,大脑对一些指令有反应,”说着拉起杨茉的手,“你说。你是怎么察觉的?”
这要怎么说,每次写病历的时候总觉得有人在看她,那种感觉很奇怪,她和堆佳聊天的时候,她也觉得好好先生在仔细地听着。
“你这次读博该不是想要将神经内科一起修了吧?”
杨茉煞有其事。“这个很难说。”
堆佳忍俊不禁,“你个变态,千万别回来跟我抢饭碗。”
堆佳刚说完话,就有人匆匆忙忙叫她,“堆佳,你那个病人醒过来了,你还不去看看。”
“哪个?”
“还有哪个,703床。”
好好先生。
堆佳一把拉住杨茉,“走,快去看看。”
两个人一路到了住院楼,家属都堵在走廊里。
“妈你别难过,我哥昏迷了那么久,才不认识我们,将来恢复恢复就好了,最重要的是人没事。”
五十多岁的妇人点点头,“人没事就好,别的我们慢慢来。”
“愣着做什么?”堆佳还没进门就被同事拽过去,“快进去,布是你管着的,你知道的最清楚。”
堆佳进了病房,杨茉刚要跟过去,“杨茉你今天当班?”
杨茉忙抬起手来看表,已经到了上班的时间,忙拿上病例赶去病房。
一直忙到晚上才看到堆佳。
“怎么样?”杨茉道。
“人醒了,就是看起来怪怪的不太说话,”堆佳说着低下头笑,“不过咱们怎么从前没看出来,好好先生长的好帅。”
无论是谁在床上躺了这么长时间,都不会很好看,脸色蜡黄,眼皮浮肿,胡子拉碴,家属护理的再好,看过去也是个病人。
说病人好看,那是没在医院工作过。
杨茉不禁失笑。
“真的,”堆佳道,“你也过去瞧瞧,反正你都要抢我饭碗,不如我助你一臂之力。”
正好手里的工作都处理完了,杨茉就跟着堆佳一起去病房。
打开病房的门,杨茉抬起头来就看到床上一个高大的身影。
光看侧影,杨茉就认得,就是那个躺在床上好久的布。
可是越向前走越觉得这个人和从前床上躺着的人不一样。
说不清是因为什么。
外清亮,虽然其中有着略带迷惑的神情。
可是那目光只要看过去就会觉得一起都是那么美好。
淡淡的气息,这一瞬间让她心里忽然清澈起来。
“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
心跳奇怪地乱跳。
“我是你的主治医生,”堆佳很熟络地说着,“这是我的同事杨茉,从前我们俩可是经常在你病房里说话,就是她说你肯定能醒过来。”
好好先生的目光落在墙上。
墙上贴着几个字。
杨茉不知怎么的顺口就念出来,“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