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纺车是手摇式的,转动摇柄,大转轮就会动起来,秋生奶奶是熟手,一手摇一手纺,饶是年纪大了,速度却不慢。
花容想起来白日里见的那种丝绸,似乎在桑下村很常见,怎么秋生奶奶却在纺纱?
“大娘,我看这里很多人都穿丝绸衣裳。”
大多是妇女和孩童,丝绸衣服虽然舒服,但却没有棉布耐磨,穿着下地干活是不成的。
“咱们这里到处是桑树,也能养蚕,可就是不如外面卖的好看。冬天闲着没事儿的时候,大伙会缫丝织绸,都是留着自己穿。我纺纱织布,那是要换钱的。”
秋生奶奶笑着道,趁着眼睛还好使,她就尽量多纺一些,帮补家用。
“大伙儿就没有想过,自家的丝绸不好,到底是什么原因?”
她还是不死心,要是能在清平县发展农桑,好处实在太多了。
“找啦,可实在太麻烦,桑叶、蚕种、吐丝、缫丝……想弄明白问题出在哪儿,难啊!”
秋生奶奶一一细数着,越说越觉得不可能。
晚上睡觉的时候,两人睡的是秋生父母的房间,屋里很干净,哪怕没人住了,也还是有人经常打扫。
“咱们在这儿呆一天吧,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花容也想知道,冯德胜哪来的胆子,敢私自加租。
“好。”
云栖梧照旧答应了,将浴桶放下来,开始往里添热水。
花容又惊又喜,看来秋生家原来日子过的还不错,家里条件比韩丰年家好多了,可惜回家路上出了意外。
白日里被牛车颠簸的快散架,泡在热水里,浑身的疲乏去了一半,花容头一点一点,舒服的昏昏欲睡。
洗完澡从浴桶里爬出来,花容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简单将头发绞了几下,倒头就睡。
半睡半醒间,觉得有人在用布斤给她擦头发,想也不用想,这个人肯定是云栖梧。
“不用管它,一会儿就干了。”
花容眼睛闭着,就着给她按揉头皮的手蹭了两下,含含糊糊地道。
云栖梧擦拭头发的动作不停,不赞同道:“夜里天寒,擦干睡。”
“……”
花容也不去管他,爱擦就擦吧,反正她要睡觉。
云栖梧给她将头发擦干,又把湿枕头拿开,把另一个干的给她塞脖颈下面。
做完这一切,他盯着自己的手看了一会儿,握剑握笔磨出的茧子还在,现在他却用这双手给花容烧水,给她擦头发。
从北疆回来,他还是会时常梦到自己在战场杀敌,手里提着剑,身上脸上都是血,有他自己的,也有敌人的。有时候,一颗脑袋咕噜噜滚到他脚边,仍旧不甘地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他,似乎要把他一同拽到地狱里去——
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做这种梦了?好像是,和花容成婚,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的时候。
花容一直以为,床足够大,她从没有过界。
但事实是,头一晚云栖梧就被她踹了两脚,后来一只脚丫子更是伸到了他的脸上......
没办法,他只能连人带被子按到怀里,等天快亮的时候,再把人推到另一边。
花容睡觉沉,竟然从来没有发现过。
第二天起来,花容发现她悲剧了,往常杏儿给她擦干头发之后,都会梳理好。昨晚云栖梧给她擦了头发没错,可是现在却乱糟糟的缠在一起。
长到腿弯的头发,梳起来是真费劲儿,她平时又不爱用头油,这时候简直欲哭无泪。
所以说,以前看的那些从早到晚都能保持头发柔顺黑亮的妃子,根本就是骗人的。
手里拿着木梳,奋斗了一刻钟之后,花容几乎要放弃了。反正这几天她都是用布斤把头发包起来,乱一点儿应该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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