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一遍遍地她的臂上来回摩挲着,人依赖地紧贴着她。
她身上的温度让他有些微的安心。
……夜晚漫长得像是没有尽头似的,老码头上海风吹过,一丝波动都掀不起来。
一个身影进入某个满是咸鱼味的仓库,摸着黑打开一块木板,顺着阶梯往下走去,操着一口当地的口音骂骂咧咧,“妈的,外面街上全是警察,还有很多人自发寻找,挨家挨户地搜,我差点没能过来。”
形容粗犷的男人将几个饭盒放旁边的木头桌上一放,正窝着摆着长枪短枪的几个男人立刻跳起来,争相去吃。
一个胖些的边吃边含糊地道,“没事,这老码头被人搜过一遍了,谁能想到这咸鱼仓库里还有地下室呢。”
“还是小心些,收了那么大一笔钱,得把事办妥了。”
一脸胡茬的男人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来,点了根烟抽起来,转头睨向角落里,漂亮得跟个玉团子似的小男孩坐在那里,小手放在膝盖上,定定地看着他们,一张脸上白白净净的。
他立刻皱眉,“怎么办事的?
不是让他给睡着么?”
“没事,头儿。”
那胖子咬着肉道,“这孩子从醒了以后就没哭,一直傻傻的,不知道是之前的mí_yào下重了,还是这应寒年本来生的就是个傻子!”
“傻子?”
胡茬男踩灭了烟走到小男孩面前,用不太正宗的国话问道,“喂,你知道我是谁吗?”
“……”两岁不到的小景时定定地看着他,没有哭,眼睛里也看不到笑、看不到哭,木呆呆的。
“还真像个傻的。”
胡茬男嗤笑一声,抬起手就在男孩脸上狠狠地拧了一把,将手上的灰全拧到他脸上,“妈的,应寒年这儿子长得还真他妈干净漂亮!”
小景时坐在那里,吃疼得眼里露出怒意,伸出小手就去推他。
“啪——”胡茬男脸一沉,一巴掌就朝他小脸扇过去。
小景时眼前一黑,小小的身体便往一旁栽去,昏死过去。
“奶奶的,还敢推我,应寒年不是个东西,他儿子也不是个东西!”游侠若风
他想妈妈,他想爸爸。
不能哭。
不可以哭。
他坐在地上,伸出小手牢牢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大人们有正事做的时候,他不可以打扰,他要自己玩,爸爸和许多大人说话的时候他也是这样。
可是……还是好害怕啊。
小景时用力地绷着情绪,小脸皱成一只小包子模样,他要去找妈妈,他要去找妈妈……他从地上站起来,弓着腰像小老头似的从两个绑匪面前离开,蹑手蹑脚的,一双漂亮的黑色大眼睛此刻盛着泪水,哭也不敢哭,说也不敢说。
他扒着狭窄的楼梯往上走去,走得有些不太利落。
他看那几个大人就是这么走的。
小景时爬上去,摸着黑走出仓库,一出去,就看到外面站着的胡茬男和胖子,两个高大无比的身影背对着他站在海边。
一见到他们,小景时眼中的恐惧加深,更加不敢哭,贴着仓库边往旁边走去。
妈妈在哪里啊?
爸爸在哪里啊?
小景时望着这个黑漆漆的世界,看着昏暗的灯光,未知让他迷茫恐惧,他无措地绞着小手往前走去,摔了两跤,膝盖上渗出血来,还是不敢哭,爬起来继续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看到一个门口有光透出来。
他走过来,不安地走着,没准备停顿,可一转头,他就见到一个大人靠在墙上坐着,一手按着肩膀,表情痛苦。
“……”小景时停了下来,定定地看着他。
顾铭坐在那里,痛得正是厉害,忽然感觉到什么一抬眸,就和小景时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一大一小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空气份外安静。
小景时呆呆地看着他,歪了下小脑袋。
好像见过。
之前在那个大大的漂亮酒店里,保镖叔叔带着这个叔叔进来的,爸爸还和他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