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等囚居海岛,吾奉玉帝之命前来赦免,从此恢复自由身!”
话语里的破绽挺多,信天游顾不得了。
先抛出一根巨大的胡萝卜制造惊喜,剩下的空白部分,让岛民们自圆其说去。
轰,下边顿时炸开了锅!
哭的哭,笑的笑,闹的闹,叫的叫……
罪囚之身没有自由,随时可能被朝廷像小白鼠一样灭了,岂是人过的日子?
众人歇斯底里发泄了一通后,脑子渐渐清明,对“仙人”的敬仰又深一分,紧张期待下文。
“……天机紊乱,神州陆沉,夜朗国不复存在……玉帝赐吾金书金牌、缩地花篮、冲天渔鼓,以拯救人间,惩恶扬善……”
信小神棍比剧本多啰嗦了几句,无非外界魔怪肆虐,大伙最好乖乖地呆岛上。假如望见不明人物逼近,先躲藏起来……
言多必失,点到为止!
“仙人”的话音停歇,王虎立刻带领大家猛磕头,山呼海啸一般大喊:
“叩谢普济仙人……”
“哈哈哈……”
“仙人”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畅快大笑,趁着人群低头的瞬间一声大喝:
“吾去也!”
众人抬起头,惊见悬崖中段的岩石迸裂,灰尘弥漫,哪里还有影子。
这一出古典的装神话剧,经过五人小组反复推敲,精心设计,信天游同学兢兢业业演出……终于完美谢幕,受到了全体岛民的一致好评。
闪亮登场,神秘退场。
最难掌控的是收官,仙人如何回去?
总不能像稻草人似的孤零零悬挂空中,等待岛民散开再展开行动。也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狼狈爬回崖头,或者老老实实跌落。
只能像传说中那样,凭空遁去。
可惜信小神棍的道行太浅,做不到。
那怎么办?
只好投机取巧,趁着众人视觉暂离的瞬间,以惊人速度模拟出一个差不多效果。
扑通……
崖顶一声闷响,海鸟群“呱呱呱”惊飞。再次冲天而起,久久盘旋。
信天游一身湿透,像一条软不拉叽的虫子一样趴在草丛里,像狗一样伸出舌头喘粗气。
体力消耗巨大,尤其最后一脚蹬塌岩石蹿回,简直使出了吃奶力气。
精神消耗更大,每一句话都伴随着强大的精神辐射出口,深深烙刻于每个人心中,相当于一次催眠好几百人。
悬崖下喧闹了数十息,突然诡异安静了。
一道凄婉的歌声飘上崖头。
“……仙人一曲别离殇,舞尽天涯为君狂……”
啊,什么情况?
小曲儿唱得肝肠寸断,难道真以为以为天人永诀?
信天游诧异地匍匐跑至悬崖边沿,小心翼翼往下方瞧。
只见一个女子杏眼桃腮,身段高挑窈窕,金纱披身莲花镶裙,在人群中轻舞飞扬。
不是龙丘水南,还能有谁?
糟糕,如果龙丘家二妮子继续又唱又跳,麻烦大了。好不容易营造的神秘气氛将破坏殆尽,庄严道场会变成热闹的歌舞场。
龙丘家的父母急忙去拉扯女儿,王虎戟指断喝:
“小妮子疯了,拿下!”
几名匪徒闯入人群,如恶虎擒羊,迅速按倒龙丘水南。
陈秀才惊呼“使不得”,却一时挤不过去。
漂亮的姑娘可能是真疯了,不挣不扎。粉嫩面颊贴着冰凉粗粝的砂砾,泪流满面。嘴唇艰难地翕张,如涸泽之鱼。
她父母都是老实人,见此情形,男人慌慌张张磕头哀求。女人想护住女儿,被匪徒一脚踹倒。
玉琼花和龙丘水南,是玉笥岛最靓丽的两道风景。前者成为“神妃”后,无人敢正眼瞧。剩下龙丘家的二妮子一朵花,仰慕青年可不在少数。看到心上人被凌辱,几个胆大的开始往前冲。
其余的人或推搡,或抢白谩骂,责怪龙丘家的有,诅咒匪徒的有。还有人木呆呆仰望,只顾寻找神仙……
场面一片混乱。
王虎并非草包,一看形势不对,又紧接着道:
“松开她,着家里的人严加看管,不准随意出门。”
“装神”的主体工作完成,记忆痕迹烙下,剩下的是漫长维护与稳固工程。
推动“仙人崇拜”建庙宇,拆下的船甲板与铁钉派上了用场。规定早晚祈祷,甚至把“海鸥”宣布为神鸟,不准捕杀……
这么做没啥玄虚,就是要让岛民们时刻记住仙人,淡忘朝廷。
达到精神上的归附与安宁,远离疯狂。
王虎、陈秀才、厉玲珑的经络仅仅断裂一二处,被信天游用能量连接疏通后,又获赠大批灵石。修炼起来反而比以前更快速扎实,没几日重返通幽境。
玉琼花的丹田碎裂,经络只能用寸断形容。信天游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只连接几处关键,打通淤塞。
好比一条大河,因为地震断裂成了许多小段,最后用小沟渠贯通。达不到以往波澜壮阔的场景,但好歹,里面的水又可以缓慢流动了。
她曾经是圣胎真人,醒来得又早,迅速攀升上了聚气巅峰。却因为丹田不能储气,始终凝不了罡,一丝法力也修炼不出。声称不准备离岛了,说不忍抛下玉娘子。
信天游清楚,还有另外一重原因,她不愿意成为累赘。
失去修为又天生魅体的玉琼花,一旦现身江湖,将成为狂蜂浪蝶的抢夺目标。自己要干的事情太多了,不可能天天守候。
况且,修筑传送阵的材料基本齐备,唯独提供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