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绝道:“赌斗也有文武之分,且各有其趣。我们棋书画诗四绝并不喜好武斗,故而特此立下三局文斗,分别是书局、画局以及棋局。双方均派出三人,采取三局两胜制度。倘若诸位能胜于我等的专攻之术,那么我们自然无话可说,如此回去也好复命。”
说着诗绝莞尔道,“观我等名号,也能知晓各自专攻了。此次赌斗我方由棋绝、书绝以及画绝出战,至于在下那满口杂诗委实登不上台面,就不献丑了吧。”
燕小北冷笑道:“简直欺人太甚!为何只比你等专精项目,与其接下这等烂赌,还不如痛痛快快打一架。”
萧容亦道:“正如小北所言,四位提出的赌斗着实于我等太不公平。单是棋局也就罢了,那书画两局,我方又有何人能够……”然而未待萧容说完,身后便传来一男子声音:“书局就交给我吧。”
柳先开见众人均以诧异目光望来,却是坦然自若:“柳某不才,自小跟随家师修行的同时,私下里亦苦习了十数年的书法。”不待众人反应过来,陆云天便是豪爽大笑道:“也好,难得柳兄‘抛玉引砖’,在下闲极无聊,便也接下这画局吧。”
与柳先开同行了已有一段时日,众人尚且不知他擅长书法;那才入伙不到一个时辰的陆云天,此刻居然也大大咧咧地接下赌局,如何能教人放得下心?但不知为何,萧容对这二人从未显露过的才能,他却是有着没来由的信心,当即点头道:“好,这赌局我们接下了。”
诗绝道:“便由画局先开始吧。”
画绝和陆云天先后来到场中,彼此作揖后,陆云天道:“既要比试画工,也总该有个衡量标准,否则如何判断孰优孰劣?”
诗绝笑道:“阁下说的极是。这里奇景冠绝天下,就请赌斗两位将此间景致绘于画卷之上,需在一个时辰内完成,二人倘若准备好,那便开始吧。”
陆云天接过画绝递来的画具,继而二人席地而坐,先后摊开空白画卷。只见画绝左手捏起一块徽墨石,伴随着一声低喝,即刻将之捏成细细齑粉。漆黑墨粉顺着指间不住滑落,为下方的砚台盛纳,随即为画绝注入一瓢山泉水,片刻间便化成乌黑墨水。
还不待众人惊叹画绝徒手制墨的绝技,他又端起满砚墨水,随即劲腕一挥,墨水伴随着“噗”的声响直接泼洒满纸,空白画卷顷刻被染得脏乱不堪。紧接着画绝运笔如飞,座座缥缈山峰、条条清澈溪流、棵棵苍劲松树便为他等闲间勾勒而出。
这般泼墨作画的本事,着实令萧容等人叹服。反观那毛遂自荐的陆云天,自方才开始却没有丝毫动作。此刻的他双手交于胸前,双眼只是紧闭,却不知究竟在思量什么。
“这家伙,莫非是存心跟我们开玩笑?”萧容等人见状,心中均有如此想法。
再过一阵功夫,画绝手中画卷近乎完成,眼下正在描绘东方升起的白日周遭云景,忽闻一旁陆云天笑语传来:“泼墨作画又如何?可比得上在下这一手么?”
陆云天抓起画卷一头,蓦地直接往上空奋力一甩,紧接着轻功运起,身形猛然拔高跃向空中画卷。众人中不乏眼力出色之辈,但见陆云天笔锋过处,已有事物雏形跃然纸上。片刻之后,待画卷飘落在地,陆云天又大施数十笔。这一系列举动教众人见了尽皆错愕,吴玥暗暗道:“这哪里是作画?我看更像是在玩杂耍。”
“……且看下去。”萧容纵然心中焦急,此时也只能相信陆云天了。
如此半柱香后,画绝蓦地大笑一声:“老夫完成了!”随即劲腕一挥,近五尺的画卷便直铺于众人面前。萧容等人即刻上前观摩,但见画中奇松异石、瀑布险峰,兼有淡淡雾气缭绕画卷间,更添几分朦胧美感,确得了山中奇景的精髓。
吴玥指着画中一处险峰,随即抬头望向凉亭之外的广袤山水,片刻后兴奋道:“看这里看这里!这画上的这座山峰就是那里的,而且这画中虚景,较之实景竟还要壮美几分。”
山间白雾缥缈,云海起伏,给这天下第一奇山平添几分壮美神秘,更与画中山水相互映衬,令人惊叹之余不禁神往。即便是互为对手,萧容等人依旧忍不住发出低声赞叹。而当他们再瞧陆云天时,只见那个黑衣白发的男子手中画笔正牢牢定于一点,半晌不见有分毫移动。
陆云天的表现令人不禁焦急,唯有燕小北笑道:“看样子这陆云天并非夸夸其谈之辈,手上确有真才实学。”
“我也完成了!”
画卷轻铺,落于众人脚前,定睛一看,只见陆云天的画卷上所绘并非山水,而是一姿容俏丽的女子。那女子立于典雅凉亭之间,四周景物均以凌厉笔划勾勒,而描绘她的笔调却圆润柔滑,尤其一双如水眼眸,瞧来更是透着无尽柔情,令人不禁就要醉心其中。
凌厉而略显杂乱的背景线条与柔和圆润的主体笔风,汇聚于一张画卷上,遂略显违和,瞧来却又别有一番意境。众人细细端详那女子容貌,片刻后又齐齐朝吴玥望去,顿时教她大为尴尬——陆云天此画可谓惟妙惟肖,即便他并不曾言明,众人还是一眼就瞧出那被选为画中主体的女子,正是吴玥。
诗绝细看陆云天画作片刻,忽而摇头道:“阁下你凭此画着实无法获胜,这并非我有意偏袒画绝。但方才所出题目乃是描绘这山中景致,并非……”
然而不待他说完,画绝便示意他停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