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青玄的话语有些凝重,很显然,他从这些指洞中残留的念力里发现了一些什么。这才会有这样的结论。作为一座书院的院长,在没有把握的时候,不会轻易断言,可以一旦有了结论,那便是极为肯定。
他指着那些蔓枝枯黄的树,说道:“你知道为何这些树为何会如此?”
看着那些渐渐失去生机的树,吴桐不禁微诧。虽然在符阵中,它们应该保持着自己的一树青翠,而如今的凋敝确实极为异常。可院长又是从何判断有祭祀神殿的人进入了书院?吴桐正在想着,却听到了司青玄的问话,于是摇了摇头。
“这些指洞,从外而内,可谓是外焦里嫩。”司青玄在那边说着,吴桐不由翻起来白眼。他见到这位院长大人的时候,一次正在剥花生,另一次则是在弄鱼汤。显然都与吃这件事脱不开关系。眼下看他竟然用“外焦里嫩”来形容那些指洞,有怎能不让吴桐感到一丝啼笑皆非。
幸好,很快,司青玄就发现了自己的问题,他讪讪地笑了笑,接着说道:“这种指意,出自祭祀神殿的‘西风凋碧树’。是在不引动天地元气的前提下抽取草木生机,补充自己的修为。”
“这个人,一定是压制了自己的修为,暗中进入书院之后,为了避免修炼时候所需的大量天地元气,而产生的异象,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所以,才对这些树下的手。”
“这条路平时走的人也不算多,这人倒也算是谨慎。他想必觉得在这样的秋意肃杀之时,树木凋敝乃是常事。可他毕竟想不到,这座书院里有我布下的符阵,气候与外界迥然不同。”
“不过也怪不得他百密一疏。一来,‘西风凋碧树’之术作为祭祀神殿秘术之一,非身份显赫者不能修行。而这样的人,是不会轻易涉足尘世的,因此,自然也很少有人知道。不过,我恰好是那很少人中的一个。”
“这二来,书院的这座符阵,非极高明的符师难以发觉。所以,我想,他也只是觉得有些怪异,却不会想到符阵上面去,更不会想到符阵内外的不同。”
司青玄揉着眉心,说道:“现在问题来了。祭祀神殿的人一般总喜欢隐世,非重要事情不会履足尘俗。更何况,修行界有不成文的规矩,他们要来我大唐,特别是进入像流云书院这样的地方,必须先跟天枢处报备,持碟文才能成行。”
“如今蛮荒国陈兵北疆,使团来到长安,青藤擂即将开启,却有人在这个时候偷偷地进入了书院。看起来这件事情,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吴桐静静地听着,什么‘西风凋碧树’,他自然是闻所未闻,但是,当他听到司青玄说到这道术法非身份显赫者不能修行的时候,眼皮一跳。一只戴着墨玉扳指的手无来由地浮现着他的脑海之中。
蛮荒国的人他接触的不多,祭祀神殿出来的人,更是只见过四个。其中三个便是已经在伯阳城头被斩落于他和丞相手中的黄袍祭祀,另一个,自然就是那个书生打扮的三皇子了。所以,凭他的经验,他分辨不出那只手的主人是不是来自于荒原上的那座祭祀神殿。
在他一掌掴上那人车夫脸上的时候,他能感觉到对方心中的怒意和不甘,按照那个青年那样的身份,本该是不能容忍受到如此的侮辱。可是,对方偏偏忍了下来。这是一种城府,一种应该是来自上位者的城府。
令吴桐疑惑的是,如果那马车上的青年是祭祀神殿中来人的话,那么,他的身份是什么?难道是祭祀神殿中的高层?可是听二先生曾经说过,祭祀神殿中真正的高层都是些不世出的老古董,又何来这么一位年青的祭祀?
如果来自祭祀神殿,却出身于蛮荒国皇室呢?吴桐一念及此,却又很快地否定了这个想法。蛮荒国已然派出了他们的三皇子作为使团的正使,又怎么会再让一位同样身份显赫的皇室宗亲涉身险地?
那,自己是想错了?吴桐觉得,自己的思绪好像是陷入到了一个无解的死局之中,以至于他的眉头皱得越来越深。
司青玄说着,却发觉一旁的少年没了声音,他转过头,看到吴桐深锁的眉宇,开口问道:“你在想什么?”
吴桐想了想,有些迟疑地说道:“在来书院的路上,我遇到一个人!”
“一个人?”司青玄将手负在身后,问道:“什么人?”
吴桐轻声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先前他坐在一辆马车内,当他从马车里出来的时候,我看到他的手上戴着一枚墨玉扳指。”
听到“墨玉扳指”,司青玄倒吸了口凉气。身份如他,自然知道墨玉的珍贵所在,便是富饶如大唐,在民间也是极难看到墨玉的踪影。寻常富贵人家如果有如米粒般大的墨玉,便是视若珍宝,非至亲好友绝不会拿出来欣赏。
可此刻吴桐口中所说之人居然拥有一枚由墨玉打造而成的扳指,他心中顿时被震惊充斥。这样的人,身份绝对不简单,而这,也更加说明了形势的复杂。
如果这个有着墨玉扳指的青年真是来自于祭祀神殿,那么敢以如此重要身份潜入流云书院的,必定有着极强的自信,在这份自信背后,显然有着足以支撑这份自信的实力。
“让我想想,你在来书院途中遇到这个青年人。当天便有人向你挑战。第二天更是在课堂之上对你挑衅后悍然出手,当晚就遇到刺杀。”司青玄摆了摆手,他的脑海中,一些细琐的事情渐渐开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