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桐眉头微蹙,他听得出,那寺丞并不是在开玩笑,于是,他开口说道:“请问这位大人,我触犯了那条唐律,要被你们带回去审问?”
寺丞哼了一声,说道:“三皇子受了伤,现场就只有你和你的这匹老弱不堪的劣马,那最大的嫌疑人不是你还会是谁?”
“如果我说不是我,大人你信吗?”吴桐轻轻地拍了拍手,说道。
寺丞断然道:“自然不信。你休要狡辩,跟我们回去,自然有办法让你口吐真言!”
三皇子虽然心中对吴桐依旧有些纠葛,但是,毕竟两个人共过了生死,他不愿看到吴桐蒙受这样的不白之冤,于是正要开口,却觉得脖子后面一麻,一根银针扎在了穴位之上,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发出声音。
耳边听到医官谄媚般的声音:“殿下,您的肩骨碎裂,下官将银针扎穴,能制止疼痛。而且,您元气流逝太多,下官便自作主张,免得您开口说话,牵动伤处。”
三皇子只能在心中默默说道:“这或许就是你的劫数,我没法帮你了!”
吴桐很少与官府中人有过交集,自进天枢处后,虽然在外面行走,但是却难得与官府中人碰面。此时见寺丞咄咄逼人,强词夺理,心中不由大怒。
他的愤怒并不仅仅是因为看到大理寺寺丞如此的蛮横霸道,而是,他觉得,某人牺牲了自己天伦之乐而守护的长安,竟然会有这样的官府。
他的脸色沉了下来,呼吸却变得十分急促。老马有些吃惊,它知道,自己主人出现这样的神情时,那便是真的开始怒不可遏了。它看着伸出手指,指着吴桐喋喋不休的寺丞,目光中满是同情。
有衙差上前,一把抓向吴桐的肩膀。在他的心中,这是一件极其轻而易举的事情,这么一个白白弱弱的少年,又能有多强的力量进行挣扎和反抗呢?所以,这名衙差在伸手抓向吴桐的时候,脸上甚至还带着得意的微笑。
看着那只抓向自己的手,吴桐神情不变,却是五指张开,一掌挥出。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那一掌带着巨大的力量扇在了那衙差的脸上,而这时,衙差脸上的微笑还在灿烂的绽放,只是眼中的神色充满了不可置信。
五个清晰的指印留在了衙差的脸颊上,他觉得嘴里多了什么东西,于是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一张嘴,将嘴里的东西随着一抹殷红吐在了地上。他定睛一看,心中便是一片凉意,那赫然是三颗牙齿。
衙差惊怒地看着吴桐,哪怕是牙齿被打落,他依旧不敢相信,会是眼前这个看起来毫无威胁的少年出的手。
他知道自己虽然只是个衙差,但是毕竟是正式的官府中人,领的是朝廷发下来的俸禄。打了自己,便等同于反抗了朝廷,如果往严重里说,那便是造反。
“你,你打我?”他甚至没有去想,为何打在自己脸上的这一掌会蕴含如此巨大的力量,甚至明明自己看到他的出手,为何还是没有躲开。此刻在衙差脑海中盘旋的就是,自己,大唐长安大理寺的衙差,居然当着上级和同僚的面,被一名乳臭未干的小子给打了记响亮的耳光,而更让他愤怒的是,这一掌,还是发生在三皇子的眼皮底下。
吴桐掏出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说道:“你有意见?”
寺丞突然一惊,他听到吴桐说出的四个字是“你有意见?”而不是对衙差问题的正面回答。虽然其中包含的意思依然是:没错,就是我打你的!但是,这四个字却有着难以言喻的霸气和自信。
长安是座城,但是却不是座普通的城,因为,它是大唐的京都。在这座城市里,四品官员满地走,五品官员多如狗。谁也不会知道,在你喝茶时,隔壁对着只鸟笼啃着烧饼的老头,或许就是某某大人的父亲。
所以,见到吴桐如此强硬,寺丞一时倒有些吃不准起来。难道,这个少年会是哪位大人的子侄?
在寺丞思索的时候,那名衙差按耐不住自己泛起的羞怒,从腰间拔出钢刀,不假思索,便是朝着吴桐当头劈落。在他看来,自己是衙差,而这个少年,是三皇子遇刺事件中的最大嫌犯,方才出手打伤自己便是拒捕。按照唐律,可当场斩杀!
所以,他这一刀毫无顾忌,意气风发,狰狞的神情显露着扭曲的快感。他期待着血花四溅,人头落地的刹那,只有在那个时候,才能让他重新在同僚面前寻回自己的地位。
可是,事情的进程总是与人的美好愿望相悖。衙差的另一边脸顿时凹陷了下去,因为,有一只手掌又一次拍在了上面。而这一次,显然比先前更狠了许多。
衙差张开嘴,便是落了一地的黄牙。他一腔牙齿,便在吴桐的这一巴掌下尽数掉落。而他的整个人,也因为这一掌,被打翻在地,手中的钢刀早已握不住,跌落在了一旁,人却因为承受不住这种想法与现实强烈的反差形成的刺激而当初昏了过去。
“上,上!”其余的衙差们看到自己的同伴击倒,纷纷举刀向前。常言道,双拳难敌四手,即便这少年功夫再好,现在有这么多人一起向他出手,又怎么可能抵挡的了?
但是,他们没有想到,这个在他们眼中如同砧板上的肉的少年,会是一名修行者,一名踏入炼精化气巅峰之境的修行者。虽然在修行者之中,吴桐的这种修为并不拔尖,但是,对于他们,便是弹指一挥间。
人影以吴桐为中心,不断地向外飞起,然后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