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尔带着杨大夫,不,确切的说是杨大夫带着拓跋尔,拎着药篓子进了药房。
杨大夫闷不吭声,将药篓子里还嫩绿的药草分门别类一个个挑出来。药房的布置很独特,中间地方有一个大的操作台,台上有连接的竹管,清水循环着流下来。
拓跋尔好奇地站在旁边看了许久。
杨大夫将药草全都清洗干净后,方才净手,目光回到了拓跋尔身上。
“你怎么还在这?”
“你现在是被四个受害者家属指认的嫌疑人,我必须跟着你啊。”
“哼。”
杨大夫轻哼一声,表现的毫不在意。
他擦干净手,随意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想了想,又拿了一个杯子,倒完后朝拓跋尔示意。
拓跋尔走过来坐在他对面,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皱起了眉头。
“这是什么?”
“味道好奇怪。”
杨大夫很认真地观察着拓跋尔的每一个面部表情,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后道:“真像。”
拓跋尔迷茫地看着他。
“杨大夫,恕我直言。”
“从见面开始,你就一直在盯着我看。是因为我的容貌和你更像是一伙的吗?”
拓跋尔小时候虽然跟着谢六爷,但他的眸色,五官,还是遭到过不少质疑,听过很多冷淡戏弄的言语,他也曾愤怒过,甚至也曾恨过上天不公,既然让他有幸遇见谢六爷,为什么偏生要给他一副外族人的身子?
但后来,他学会了释然。
所以哪怕杨大夫从一开始就对他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拓跋尔也表现的很淡定。
杨大夫盯着拓跋尔,久久不曾说话。
直到拓跋尔不耐烦站起身想要离开,去换别人过来的时候,杨大夫才开口。
“你有找过自己的父母吗?”
拓跋尔皱眉,心中无悲无喜。
“有什么可找的?”
“我生来就被遗弃,想必他们不是过的极惨,就是早就不在人世了。”
“师父从小将我抚养长大,他就是我的父母。”大明宫阙
“你知道杨氏是怎么给你泼脏水的吗?她说你的女儿勾引杨华,而她看不上你的女儿,上门来羞辱她,结果被你知道了,所以你恼羞成怒给杨华下毒,现在又把人杀了。”
拓跋尔的每句话,都让杨大夫的脸色更黑几分。
“够了!”
“这些事,不要扯到我女儿!”
拓跋尔看着他:“不是我要提到你的女儿,而是你自己已经连累了你的女儿。让我猜猜看,你女儿之所以一直没出现,应该是她并不住在这里吧,想必你也知道自己在这偏关县的名声,所以应该给你女儿安排了其他的住处,极力保护她。”
“但是,你觉得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又或者说,你真的觉得,如果有一天你出了事,别人就会因为你女儿并不在这里而放过她吗?”
“你也不是十几岁的人,难道不是应该比我更明白,这个世上最可怕的除了实打实的拳脚相加,还有一种叫做流言蜚语吗?你觉得你女儿真的能够再别人对你的咒骂和议论中幸福生活吗?”
杨大夫彻底爆发,他将手中的水杯猛地摔在地上。
“闭嘴!”
他站起身,大步朝着拓跋尔走过来,将他一把拎起来,面露凶狠的目光。
“你再说一句试试!”
拓跋尔并不怕他,虽然不能再说话,却目光定定地直视他,意思很明显。
杨大夫最后颓废地将人放下,长长叹息一声。
“你想知道什么,快点问,问完滚蛋,别让老子再看到你。”
拓跋尔整理一番衣衫,从容淡定,倒是有了几分谢六爷年轻时的神韵:“既然如此,还请杨大夫好好配合,千万不要有所隐瞒。”
杨大夫不耐烦的皱眉。
“快点。”
拓跋尔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怎样,竟然依旧慢悠悠地从袖子里抽出执笔,慢悠悠地铺好,又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始问了起来。
“第一个受害者乌牧遇害的时候,你在哪里?”
“乌牧?谁啊?不认识。”
“乌牧也是外族人,他生前应该也在你这里问诊过。”
“外族人?你是说那个买买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