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比曹婆子稍显年轻的老头,偷偷扯了扯曹婆子的衣袖。
“姐,真去见官啊?县城我都没去过……我听说,那衙门里的差役个个如狼似虎,凡去告状的都要先吃一顿水火棍……怕是有命去,没命回呀!”
曹婆子还没说话,季妧倒是若有所思。
“你这话提醒我了。见官是你们先提出来的,要挨板子也是你们挨。建议你们最好挑个身强力壮的,听说得挨好几十棍呢,当场打死的都有。哦对了,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为了让自己有理些,劝你们多带些钱,最少带个百八十两吧……大家都是为了追求公道嘛,公道无价,倾家荡产也要勇往直前。”
季妧一本正经的虚张声势,把曹家一众人都吓傻了。
老百姓畏官如虎,再说曹家做的事根本禁不住推敲,咋可能真去见官?不过是想拿来吓唬胡家,哪想到把自己搭进去了。
破家的知府灭门的县令,只怕倾家荡产也不能够呀。
王氏最先反应过来。
强壮点的?在场的曹家人中,最壮的就是她,她才不要挨棍子!
“娘,咱们走吧!不打官司了!”
曹婆子挤了个笑脸“那个,就不、不了,我们这就走。”
“慢着!”季妧张手拦住他们去路,“怎么我说话很难懂吗?现在见不见官可由不得你们。”
王氏都快哭了。
曹婆子强装着镇定,声气到底是软了。
“季姑娘,我们无意冒犯,你到底如何才肯不追究?要不我们给你磕头赔……”
“打住,磕头赔礼就想万事大吉?是我傻还是你们太天真?你们坑胡家不要紧,但我因为你们损失了多少钱,磕个头就能抵了?”
曹婆子终于听出了她的意思,脸色一时难看至极“那你想要多少?”
季妧很好说话的样子“三十两。”
曹婆子一听,不多不少,正好是胡家赔给他们的数,就知道季妧是故意的。
“那三十两是胡家……”
“胡家赔你们的三十两,跟你们赔我的三十两有什么关系?”
曹婆子被堵得说不出话。
王氏在一旁看的干着急。
她是又怕见官,又舍不得钱。
而且曹家赔的那三十两,刨除给曹富贵看病、再加上置办东西,还有折进去的……已经花去不少了。
可是不赔的话,她就要被打板子啊!
而且曹芸芸偷学是她撺掇的,给胡细妹保媒也是她的主意,万一曹芸芸绷不住,公堂上全交代了,那自己说不定还得蹲大狱。
“娘,三十两就三十两,赔给她吧。不然我就要……芸芸还是个姑娘家呢,真上了公堂,回头肯定被说闲话,那可真就嫁不出去了呀!”
曹婆子哪能不知道王氏是在拿曹芸芸当借口,可她自己的闺女,不能不顾虑。
“我们可以认赔,但你也得答应,以后再不追究那黄金搭档的事。”
季妧很随意的点头“自然。”
反正不让他们卖他们也会继续卖。
钱拿到手,坐山观虎斗便是,以镇上目前的局势,量他们也蹦跶不了多久。
曹婆子还想使拖字诀,季妧却坚持不见银子不罢休。
曹婆子只能把王氏和曹芸芸留下,她同那些亲戚一道回村拿钱。
曹婆子走后,院里有短暂的安静。
曹芸芸突然走向季妧。
“要不是你,良子哥不会跟我退婚。”
她声音轻的近似呢喃,站在门口忙着议论的人并没有听到。
尽管如此,胡良还是迅速沉了脸“你胡说什么!”
曹芸芸愣愣的看着胡良,眼泪涌了出来,欲坠不坠“你为了她吼我?”
胡良紧握双拳,压低声音道“曹姑娘,我和你的事与旁人无关,你不要胡乱牵扯!”
然而曹芸芸却魔障了般“是她,如果不是她……”
她倏而扑向季妧,双手直直向季妧的脖子扼去。
幸而季妧早有防备,一个侧身擒住她的手腕。
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季妧拽着曹芸芸进了灶房,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哗啦朝她脸上泼去。
挣扎中的曹芸芸骤然被凉水一击,整个人都呆住了。
“清醒了?我以前只当你糊涂,没想到你不止糊涂,还蠢。总把自己的不幸归结到别人身上,为什么不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胡良对你不好?胡家对你不好?就因为一些没影的事,你一而再的伤害他们,你有今天完全是咎由自取。”
曹芸芸愣愣的看了她半晌。
“你,真的不喜欢胡良?那胡良呢,胡良喜不喜欢你?不,你骗我。你为什么经常出入胡家,你和胡良肯定早就有了勾搭……”
“……”这女人脑子是不是有屎?
季妧放弃和曹芸芸讲道理,却不肯放她出去。万一到了院子里再闹起来,胡良以后还要不要说亲了。
王氏见小姑子被季妧拽进去,而且迟迟不出来,也不敢吭声,反正只要不打她就好。
等到曹婆子赶回来,见到头发和衣裳都湿透,神情明显有些恍惚的闺女,心里疼的要死。
又听说是自家闺女先扑过去掐季妧的,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季妧接过钱袋子数了数,笑着道“曹姑娘喜欢胡言乱语,您老人家还是回去管管才是,毕竟无凭无据的诬赖人,也容易吃官司的。”
曹婆子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忍着气道“季姑娘说的是。”
曹婆子捂着曹芸芸的嘴把她拉走了,王氏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