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氏心里,除了惦记着吃喝和占人家的小.便宜,头一件心事就是把季明茂送镇上.r`com
算命先生都说了,她明茂是文曲星转世,将来那是官老爷的命!
村塾的夫子自己肚子里没几两墨水,还怪明茂笨,还总是罚明茂。
弄得明茂越发不喜读书,时不时就逃学跟村里那群死孩子到处疯玩。
但这怎么能怪她儿子呢?分明是村塾里的夫子不行。
只要送去镇上,只要有好夫子教导着,明茂铁定比他四叔都优秀。
可是不管她在家怎么闹腾,公婆就是不肯松这个口。
当她不知道呢,还不是心疼银钱!
老四一个铜板没挣过,全家人却都得供着他,为此连她儿子都受了拖累。
朱氏越想越不平。
她是希望季连樘考中秀才好跟着沾光,但她更希望风光的是自己儿子。
“大姐,你脑子好使,爹都夸你聪明,你给我出出主意呗。”
朱氏上钩,季秀娥沟沟壑壑的眉心舒展了些,不过也没立马就给她出谋划策。
“说起来,这事儿原不当我管的。我一个外嫁的大姑,季的宅子将来不管归谁,也轮不到我头上,我跟着闲操什么心?别回头落不到一声好,还惹得一身臊。”
朱氏知道她还在为刚才的事恼火,腆着脸,又是一番指天誓的保证,反正保证又不值钱。
“大姐你看你!跟你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你好心好意帮明茂,我能干那不通人气的事儿?再者说了,那咋能是操闲心呢,明茂可是你嫡亲的侄子,将来是要孝敬你这个老姑的!你只管放心,这次若是成了,三房一辈子念你的好,就算不成,那也沾不上你!”
季秀娥摆出一幅将信将疑的姿态,极为勉强道:“我就再信你一回。”
朱氏心下大定,激动道:“那大姐你快跟我说说,咋才能不让那小怪物跟明茂抢房子?”
“只要把这个拦路石搬走不就行了。”
季秀娥说的轻描淡写,朱氏却唬了一跳。
“天爷,不是让我去杀人吧?那可不行!不行不行,那不行……”朱氏连连摆手,头摇的拨浪鼓似的。
她就是再贪便宜,也干不出这等恶事,一个弄不好要砍头不说,死了也是要下地狱!
季秀娥狠狠瞪了她一眼:“你想哪去了,谁让你杀人了!”
不是杀人?
朱氏颤巍巍问:“那、那搬走是啥意思?”
“我听人说,镇上近来有人专门采买男童女童,贩到京城和南方有钱人家做仆役……”
这个朱氏倒是知道。
有些穷苦人家,日子过不下去了,卖儿卖女不在少数。
既能给家里换点银钱买粮,对被卖的儿女来说也未尝不是条好出路。
怎么不比被饿死强呢?
可人卖的那是自家娃,天经地义,王法管不着。
卖别人家娃……这能行吗?被查到,会坐牢的吧?
朱氏表达了自己的疑问,惹来季秀娥一通好怼。
“想占好处哪有不担风险的!联络好人接应,找个时机偷偷把人送走,咋会查到你头上?况且那小怪物真正的亲人都死绝了,不是季多事,他要么饿死,不饿死也早都被人给卖了,命该如此,你担心个啥,有什么可过意不去的?!”
见朱氏还在那一个劲儿的犹豫,季秀娥装作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罢了罢了,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我看你家明茂还是认命吧,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就眼看着那个小怪物霸占本该属于他的宅子和银子,谁让他自己有个胆小怕事的娘。”
“谁、谁胆小怕事了?”
让明茂认命,明茂凭啥认命?
季秀娥说得对,没了小怪物,季的房子和银子,论来论去也得是明茂的,凭啥要给个没血缘关系的人霸占?
朱氏横下一条心来:“大姐你就告诉我该怎么办吧,我都听你的!”
季秀娥露出个满意的神情,左右看了看,示意她附耳过来……
胡细妹来时,季正蹲在一堆竹篾和木板中间忙活。
“自己搬凳子做。”
季嘴里衔着一根针,口齿不清的招呼她。
胡细妹蹦蹦跳跳走过去,并不要凳子,也学大宝,在季另一侧蹲下。
今天太阳好,大黄也带着它的宝宝们出来晒太阳了。
四只雪白团子还不大能站稳,憨态可掬的到处乱爬,大黄没有立刻就把它们衔回身边,不过一双眼睛却是盯的牢牢的。
季手里正在摆弄的是个柳条编的平口筐。
筐侧面切割开了两揸宽的入口,除了这个入口,筐的四周包括顶棚,全都用棉布围了起来,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用针线把棉布固定在筐身上。
胡细妹伸手进去摸了摸,筐底铺着一层干草,干草上放了一个奇形怪状的棉垫,虽然看着有点奇怪,但是又厚实又宣和,小狗睡上去肯定舒服。
“这窝是不是给甲乙丙丁准备的?”
甲乙丙丁就是四只小奶狗的名字,毫无疑问,季取的。
本来想叫大白二白三白四白的,但那样一来家里就三个“大”字辈了,叫起来容易混淆,只能作罢。
季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
再过一周小家伙们就要满月了,大黄的神经也不那么紧绷着了。
狗宝宝的身体大了好几圈,整天吃饱喝足就是打架,挤在一起也不是办法。
季就琢磨着给它们换个地方过渡一下。
柳筐改造的窝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