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阵破去,嬴协竟化为一蓬飞烟,“嘭”一声炸了开来,天地间陡然苍茫一片。
一股大力将弃“嗖”吸了进去。
那似乎是一条没有尽头的黑暗甬道,弃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被挤压、撕裂、揉碎……
再睁眼时,却已置身苍莽群山之间,身前一条青石铺就的古道,不知通往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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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斜阳在天边缓缓沉落,大漠尽头雪山上的余辉一丝丝被抽走,现出峥嵘清冷的底色。
“哑——”一只金雕在半空盘旋,不时发出凄厉长唳。
金雕身下,巍峨矗立的姑臧王庭,今日却热闹非常,烹牛宰羊,笙歌鼎沸。
“来来来,众位宾朋!”
金殿之内,姑臧王金闻喜满面红光,将酒杯高高举起。
“祁连山上的雏鹰,今日便要展翅高飞。大草原上的马驹,今日便要扬蹄奔跑。我的女儿扬灵,今日便要长大成人!请各位满饮此杯,同佑我灵儿平安吉乐,我姑臧国运昌隆。”
“愿郡主平安吉乐,愿姑臧国运昌隆!”众人欢呼举杯,一饮而尽。
“扑通——啪!”不待众人放下酒杯,姑臧王身侧竟有一人倒了下去,酒杯摔得粉碎。
“父亲!”一条身影蹿出,是一名黝黑健壮的青年男子。
这男子众人皆认识,他乃是姑臧国三千“吞虎郎”郎官金喀山,方才倒下的便是他的父亲、姑臧王的亲弟弟金莫拜。
“金闻喜!”一团黑雾不知何时已无声无息来至金殿中央。黑雾中两团血光闪烁,犹如双眼,只看一眼便令人不寒而栗。
“交出扬灵,免你一死!”黑雾中传出如喘息般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金喀山将父亲的身子搂入怀中,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只一探,金喀山猛然抬头,须发炸开,眼中充血,大喝一声,冲向那黑雾。想是他父亲已经中了那黑雾的毒手。
“山儿,慢!”姑臧王方要出言阻止,为时已晚。
“噗嗤”,金喀山从黑雾中弹出,“哗啦啦”撞翻一桌酒菜,喷出一口血雾,躺在地上“嗷嗷”怒吼,竟如面条般盘成一团,再无力站起,似乎一身骨骸已被抽走。
金喀山虽然年轻,但自幼习练“盘龙力”,修为已入中流阶,一身铜筋铁骨,刀枪难入,凭一双肉掌便可开山劈石、力擒虎罴,如今竟如此不堪一击,众人皆吃了一惊。
“你是何人?”金闻喜心头也是一震。
然而他久经战阵,依然昂首屹立,并不畏惧:“为何一来便伤了我兄弟性命?还将我侄子打伤?”
“交出扬灵,免你一死!”那黑雾依然还是这句。
“哈哈哈……”金闻喜仰天大笑,白色须发猎猎颤抖。
他突然收声:“藏头露尾的东西,我不管你是什么魑魅魍魉,你既然知道我金闻喜,便应知道我姑臧金氏,乃是从尸山血海之中爬出,几时畏过死?竟以死相胁迫?”
金闻喜眼中放出光芒,慢步走下丹陛,缓缓行向那黑雾。
“你杀我兄弟,伤我子侄,还要将灵儿——我在这世上最珍爱之人,自我身边夺走。即便我金闻喜不是这姑臧国主,而只是个普通男子,若容你这般羞辱,亦有何面目立于这天地之间,与死何异?”
“落宫门!放鸣镝!”金闻喜身形一动,已在那黑雾面前,手中多了一样兵器,却是金闪闪一柄八指长独股杵。
宫门“轰隆隆”合上,门外卫士拉弓,半空响起“巨——巨——”长鸣。
金闻喜出手疾如闪电,金光没入黑雾之中。黑雾对这杵似乎颇为忌惮,竟“哗”一声散开来,再凝在一起已在宫门一侧。
见他畏惧躲避,金闻喜心中暗喜,一声大喝闪身跟上。
“呔,无知妖孽!我腰间碎金降魔杵,城中三千‘吞虎郎’,岂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
那黑雾却“嘭”一声将宫门撞开,只呆在原地,似乎是等待金闻喜上前。
金闻喜心中略有犹豫,脚下慢了一慢,抬眼看时,脸色刹那变了。
王城四门冲天火起,将夜空照得透亮。城中哭喊、哀嚎声响成一片。
看来方才的鸣镝,反倒成了他们动手的信号。
“你!”姑臧王目眦欲裂,抬手指着那黑雾:“你欲要找我姑臧金氏麻烦,干城中百姓何事?你竟派人放火屠城?”
“交出扬灵,免你一死!”黑雾竟还是这句。
“呸!本王今日便叫你灰飞烟灭,尝尝‘死’的滋味。”姑臧王大吼一声,再次猱身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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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您真好看!”
小丫鬟这一说,扬灵不自觉往镜中多看了一眼。
嗯,镜中的女孩确实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
睫毛浓密,又长又翘,睫毛下的双眼如两颗金闪闪的宝石,暗夜中也能放出光芒。
扬灵冲着镜子笑了笑,心中突然有些惋惜:“可惜今后再不能穿男装了,否则父王会生气的。”
便在两日前,他还身着男装,与姑臧的少年射手们驰骋在祁连山下。
“扬灵,看!”是金喀山,他正放慢马速悄悄靠近,嘴唇抖动,眼中满是激动景仰的神色。他是王族子弟中出了名的少年老成,扬灵很少看到他这个样子。
顺着他的目光,扬灵见到了一棵纯白色的小树,正在山峦背面的阳光下跃动。
金喀山翻身下马,竟“扑通”跪了下来。
扬灵吃惊,定睛看去,这才看清,那并非小树,而是一对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