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却尘便带领数名弟子去那大泽边上细细搜寻香卡踪迹。
“师尊,你看。”一名弟子在一片苇叶上发现了数滴血迹。
“这里,这里还有。”又有弟子在泽畔泥地上发现了一行歪歪斜斜脚印,竟直接行进了那大泽。
“看来此处藏过一条小船,当是她早就备下。”却尘心中思忖,“莫非她便匿迹在这大泽之中?”
却尘叫来数名弟子,撑了几艘小船,四处找去。寻了一天,却并无收获。
接下来数日,昆仑众人只在这孟诸泽中撑舟游弋,在泽畔四处探问,却依然没有消息。
只听得有些渔户说起,夜间会依稀听到泽畔有人惨呼,恐是那日大围冤死的怨魂聚在此地不肯离去。周围渔户皆是不待日落便早早收网,天黑后再不敢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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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飞逝,不觉已到了那“素手”四蜕之日。
这日陌离早早便起了床,来至于儿房前。正要敲门,却听到门内于儿声音:“是陌大哥吗?进来吧!”
陌离推门而入,发现于儿已梳妆整齐,略施粉黛,一改连日来憔悴模样。
“于儿姑娘,莫非要出门?”陌离有几分奇怪。
于儿点点头:“我看今日天气晴朗,想出去散散心。”
“如此甚好,我陪你一起去吧。在这‘食无味’中憋着,还真是无味。”
“不用了,陌大哥。我想独自一人走走……”
“哦——”
“陌大哥,你不用担心,我只想再去昔时游历过的地方看看。过了今日,兴许便能少些牵挂。”听于儿的口气,竟似是要去与故人长别。陌离心中不禁酸楚,却依旧安慰于儿:“于儿姑娘,弃兄弟多有奇遇,此番说不定又得高人搭救。你却要爱惜身体,以待日后相见。”
于儿淡然笑笑:“陌大哥,多谢你。我中午想吃酸汤鱼,你可能帮我与柜上说说?”
“好,我这便去说。你却等我片刻,我还有话同你讲。”陌离急匆匆下楼,再回来时,于儿已然不知去向。
“呵呵,这却是——哎!”陌离苦笑一声心中伤感,仰天高歌出门去了:
“纷扰地,奈何天。高台池边柳,秋风旧庭院。高台柳色年年新,庭院深深锁青苔。我犹把酒问秋风,斯人寂寂独行远。独行远,终不见。终不见,空牵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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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是六月。
玄都山下梁畤中钟磬齐鸣、管籥纷纷,一派**肃穆景象,那五犬燎正在举行。
畤中圜丘一百单八磴,早以甘露松枝洒扫干净。丘顶集香木燃起一堆熊熊大火,浓烟直冲天际。
众位公卿大臣在台下仰首肃立,旸帝冉冉登台主祭,只留衣寒山等数名赤羽近卫在旁警戒。
燎祭开始,五条健壮的公犬被投入熊熊火堆中,瞬间即被烤得皮开肉绽,浓烟升起,肉香四溢。
然而在这肉香背后,竟有一缕微不可察的腥膻之味。
旸帝突然觉得身体一阵酸软,天旋地转,伏拜在地,再无法起身。近处的大臣和近卫也纷纷摇摇欲坠。
衣寒山察觉有异,赶紧屏住呼吸,上前欲要扶起旸帝。双手甫一触碰旸帝衣裳,顿觉胸口一紧,体内元神暴跳,赶紧摄定心神,却为时已晚。
火光中,一缕杀气破空而来,却是一方狮钮古印。
“竟然是你们?”衣寒山并不躲避,“拾得”古琴破匣而出,横在胸前,“尔等宵小,能奈我何?!”
衣寒山隔空操琴,一曲夺魂摄魄的“江月冷”就要发出。
要知道,衣寒山已入慧修既济中成阶,元神之力独步天下,鲜有能敌。
可是这一次,他失算了。就在他要激发元神之力催动神兵之时,竟发现气海中空空如也。
“怎么会这样?究竟发生了什么?”电光火石间,已再无回旋余地,他只能以身体硬扛对手摧山断岳的力量。
“噗嗤”一声轻响,感受不到痛苦,身体好似已经变成盘旋在空中的鸦啼,轻得无法捧起。但衣寒山知道,自己十数载的辛苦已尽付东流,那个曾经的天才少年的荣光和骄傲,再也不会回来了。
对手一击得手,立时全身而退。
衣寒山爆发出一声怪异的吼声,如同有人从喉咙中抽走一根大棒。他挥舞着“拾得”,疯魔一样往前冲。空间突然被撕裂,对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口张开血盆大口的——棺材!
“铮……”“拾得”琴弦崩裂,余音犹在,衣寒山却再也不见,就像从未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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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府中,太子嬴广默坐在厅中,衣重背着双手来回踱步,气氛十分凝重。
衣寒山失踪时,两人皆在近旁,却到底没有看清究竟发生何事。
回到府中两人细细盘桓,十分惊疑气恼。
衣重心知爱子此番定是凶多吉少,更是焦急万分,双眉紧锁,叹息连连,一日间仿佛又苍老许多。
“谷内官求见。”下人来报。
“快请,快请!”两人正一筹莫展,听说寺谷求见,十分欣喜。
“下官见过太子殿下、老丞相。”寺谷行礼。
“谷内官不必客气。”二人知道寺谷连夜过来必有大事,忙屏退旁人,拉寺谷坐下。
“那祭服有古怪。”寺谷开门见山,显是与二人极熟稔。
“帝君的衣裳,不管朝服、便服,从来不在外面做,更不用说是燎祭用的玄端。每次都是由宫内的织室差专人采办针线,织造纹绣,督办制得。下官查看过织室的纪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