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一边去!”黑雾闷声一喝,众黑气乖乖闪在一旁。
“紧那罗?”黑雾竟然认识那棍子,“遗落世间为数不多的上古神器,怪不得你们如此不堪。”
黑雾盯着弃,眼中血光明灭:“好久不见——同我回去吧!”
弃一眼看见那黑雾,竟油然生出一种久别重逢之感,又听它如此说,心中越发奇怪:“你是何人?我们可曾见过?”
“哈哈,”黑雾发出长笑,“我们何止见过——你想要知道我是谁?随我来便是!”
弃但觉他的声音之中有一种不可言喻的魅惑力量,竟能触及自己内心最深处,差点移步向前。
“紧那罗”金环撞击,在他手中发出嘶鸣,将弃猛然唤醒。
“这黑雾诡异,我要小心才是!”弃摄定心神,大喝一声:“你究竟是何人?快快现出本来面目,休要藏头露尾故弄玄虚!”
见他惊醒,黑雾陡一闪,已来至他面前,“倏”一声弥漫开来,将弃裹在其中。
两只血眼半空中盯着弃:“你看清楚了,这便是我!”
弃不由自主往那眼中看去,脑中突然喷涌出一连串的画面:竟有混沌之中的孤光自照,有鸿蒙之初的万物交鸣,还有蛮荒之境中的天人交战这些画面纷至沓来又迅疾而走,似乎是记忆极深处的什么东西被猛然唤醒,一时头疼欲裂,却陷在其中自拔不能。
“随我来——”黑雾轻声发出召唤,弃不由自主随他而去。
“紧那罗”再次发出嘶鸣,欲要将弃唤醒,这次弃却再无动于衷。
“放开那少年!”半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女子呼喝,“他是我的。”
黑雾停步,回身一看,夜空中现出两只绿莹莹圆眼。
“衔蝉奴?!”
“你是何人?怎会认得姑奶奶我?”衔蝉奴吃了一惊。
“哈哈”黑雾笑笑,“我们本是故人!怎么,你也要来凑个热闹?”
“故人?”衔蝉奴有些警觉,“姑奶奶几时有过你这样一位故人?休要与我套近乎,将他留下,我不与你为难。”
“小小一只野猫,竟如此不识抬举?!既然想要他,你倒是来取啊。”
“啊呜!”衔蝉奴被激怒了,“倏”已冲至黑雾面前,蓝汪汪光芒闪过,直奔黑雾中两只血眼。
“好!”黑雾“唰”散开,一道金光自黑雾中猛然射出,迎面劈向疾冲入来的衔蝉奴。
“啊!”衔蝉奴疾冲之下,收势不及,眼见金光劈到,只能抬起长爪招架。
“嘭”一声闷响,衔蝉奴倒射而出,面色煞白,两只护手长爪索索发抖,眼中露出惊怖神色。
再看黑雾之中,弃眼泛红光,手中“紧那罗”嗡嗡鸣响。方才那道金光,便是由他挥棍发出。
“你竟能控制他的心智,你究竟是何人?”衔蝉奴再不敢贸然进攻,只恨恨问道。
“小猫儿知道厉害了吧,速速滚开,否则我今日便拔了你那脚爪!”黑雾向衔蝉奴漫去,衔蝉奴眼中恐惧之色愈浓。
“你究竟是何人?此话你从何处听来?!”
“哈哈我是何人?小猫你不配知道!”黑雾停步,“你如今离开,还来得及!”
“妙——”衔蝉奴眼见将弃夺回无望,一声哀嚎,“倏”消失不见。
“走!”黑雾再次将弃一裹,冲那数团黑气喝了一声。
“慢!”夜空中竟又传来一个女声,“你们要带他去哪里?还没问过老娘答不答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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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元被押解出了龙方城,往西行了数百里,直至出了界阳关。
“老道休再回来!”押解的兵士除去他身上的镣铐,“亦为我等省些麻烦。”
待兵士走远,璇元松了松筋骨,回头看了眼龙方,好似突然想起一事,换做女声:“不行,我只怕还得回去一趟。”
“你要回去作甚?”
“那《伐易》我定要取走。”
“你可不许再打那弃的主意!”
“哎,这你却可以放心——如今就算我有这个心,只怕也没有这个力咯。”
“那却是为何?”
“我被阵法反噬,元神大伤,只怕数十年内难以再开启那阵。”
“你答应我的,要从我身体内搬走,可还作数?”
“我原以为弄清那弃的真实身份之后,便可搬回《伐易》中去住,孰知——”
“你个老妖婆,还真是损人又害己啊,哎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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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至医馆,璇元竟十分轻松便在柜上寻到了那《伐易》。
原来当日兵士寻到此书之后,交与呼延犽牙。众人传阅一圈,并无人能发现个中玄机。只当它是木尔陀遗物,不慎遗失在院中,将它与木尔陀日常用具放在了一起。
璇元正欲脱身,忽听见隔壁扬灵与呼延烈说话:“弃哥哥这两日便要回来,今日阳光甚好,十分暖和,等阵我要替木娅姑娘沐浴更衣,还请烈哥哥回避一下。”
又听见扬灵呼唤:“夕张,夕张!诶,这节骨眼上,人又跑哪里去了?!”
呼延烈在一旁说话:“你这宫女夕张生性活泼好动,许是又到街市上闲逛去了。不妨事的,我这就差人从宫中找些宫女过来帮你。”
璇元摇摇头离开。
出了医馆,行在大街之上,却突然发现一个熟悉身影,不正是夕张。
那夕张行踪诡异,躲躲藏藏,似乎是在跟踪什么人。
璇元好奇之心大起,远远跟在了她的身后。
眼见夕张逶迤出了东门,往岱山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