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中书听得头发都竖起来了,心头的火气飞速消弭,继而生出后怕来,“这小子太恶毒了,那张嘴简直就像粪坑里泡出来的,亏得刚才没拿这话骂老子,没准老子也得吐血。”
高君莫听得后跳了一步,听了这骂词,脊髓都酥麻了。
“高司长,我奉府君之命而来,莫非高司就是这样接待上差的么?”
李中书觉得再跟许易杠下去,到太阳落山,也不回有什么结果,不,也许会有别样结果,结果就是他和云大管家肯定有一个要被气得血管爆掉,躺着出去。
“李参军,有事说事!”
高君莫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李中书道,“我的来意,想必我不说,高司也清楚。巡捕司执法二处主事许易,乱用公权,以权谋私,在鸿宾楼殴伤云家长房三子,和云家客卿吴刚,此事已传得沸沸扬扬,轰动广安,我不信高司不知。”
“高司长,你安坐喝茶,许某是当事人,既然李参军脑子糊涂了,胡言乱语,许某就帮他整顿整顿。”
许易适时插言。
高君莫稍稍沉吟,笑着点头,“也对,你是当事人,就当面锣对面鼓,把事情搞清楚,最好是让李参军能明明白白回复府君。”
说来,方才他前来寻许易,便是为劝许易快些清理尾巴,将云家人放了。
道理很简单,云家绝非黑龙堂可比,乃是能与水家并驾齐驱的巨族。广安城看似有广安府令衙门这个主事人,实则是世家与王廷共治,此外,三大正门在广安城的影响力也非同小可。甚至,广安城的各项制度规章,世家大族也参与了其中的顶层设计。
动黑龙堂,抓住了把柄,可以一蹴而就。但要和云家这等巨族碰撞,目前,巡捕司还没这个力量,广安府令也绝不允许。、医毒双绝,第一冥王妃
然而,许易非要跟他说案情,讲道理,李中书真是半句话也答不上来。
李中书答不上来,却有人答得上来,白胡子老头总上控制住了沸腾的血气,死死盯着许易道,“无知小辈,不识大局,枉论刑名!当今之世,乃王廷与世家、门派,共治天下,王廷法令乃是约束升斗小民之用,何时管到我高门大族头上来了。小小捕快,也敢殴伤我云家之人,简直胆大包天,不知死活。”
许易冷笑一声,看也不看他,斜睨着李中书道,“李参军,这老头莫非你们长史府看门扫地的,怎生连名姓也无,若真是些阿猫阿狗,李参军,你带此辈来我巡捕司,可就有些失礼了。”
入广安这些时日,不仅阅读了广安府志,还翻看了巡捕司的许多卷宗。他如何不知道如今的时局。大越王廷建圆至今,垂两千年,和所有王朝一样,存活得越久,内部零件便越是腐朽。五百年前,大越王廷爆发四王之乱,在世家、高门的合力下,勉强维护住了大越法统不乱,但王权已经衰微到了极致,颇似许易前世的东晋王朝。乃是王廷与世家、高门共治的局面,甚至当今的广安府令便是出自中州某家高门,巡捕司司长高君莫同样是世家子弟。
是以,白胡子老头子所言句句是实,但许易自有方略,又怎会按照对手布下的套路走。三言两语,便又踩到白胡子神经上了。
亏得有了心理准备,白胡子老头气得鼻子都歪了,却终究忍住没发狂,死咬了舌头发誓,必要将许易碎尸万段。
李中书肃容道,“此乃云家大管家,云中剑老前辈,云老前辈乃堂堂气海前期强者,身份不凡,威重广安,许主事须当礼敬,缘何敢口出恶言。”
“恶言?有么?最近见的小人多,记性不好,方才我说了什么,麻烦李参军给重复一遍!”许易笑着道。
李中书大怒,“许易,此前我还敬你是条汉子,没想到却是只作口舌争胜的小人,既然如此,还请高司长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