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奏章,曹锡宝看了又看,字字句句认真推敲了一番,可总觉得写得文采不足。
他虽是进士出身,但对于自己的才学一直没有信心。
这次检举揭发非同小可,他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差错。
“还是找下冲之兄帮忙润色一下吧。”
曹锡宝想到这里,立即揣上奏折去找他的同乡吴省钦商量。
曹锡宝与吴省钦不仅是同乡,就连私塾都是在一个学校读的,自小相识,交情很深。
曹锡宝到了吴府时天色已晚,吴省钦听闻曹锡宝来拜访,连忙出门迎接。
“鸿书兄,这么晚来,难道有什么急事?”
吴省钦问道。
“急事倒没有,不过我这里有件不大不小的事情,特地来要冲之兄帮忙。”
曹锡宝也不客气,直呼其字。
“好!好!那咱们书房详谈。”
吴省钦领着曹锡宝去了书房。
二人进了书房。
“冲之兄,我刚刚拟了个折子,字句有些欠妥,特地找你来润色一下。”
曹锡宝笑着说道。
“让我来润色?”
“鸿书兄,你也太抬举我了!”
“要说咱们兄弟二人共同推敲、加以润色还过得去,怎可说成是我来润色,这不是折杀我吗?”
吴省钦笑着反驳道,可心里却已经乐开了花。
如此被人抬举,又有几人能不为所动呢。
“好!好!咱们一同推敲!”
曹锡宝笑着答道。
曹锡宝随即将奏折放到了吴省钦的手里。
“鸿书,你这。。。”
吴省钦拿过奏章仔细一看,脸色大变。
“鸿书深知自己不是和珅的对手,便打算从其家奴入手,敲山震虎,或许可以顺藤摸瓜撼其根本!”
曹锡宝兴致勃勃地对吴省钦解释道。
“鸿书兄,如今和珅在朝中可是根深蒂固,只怕你这一检举揭发,日后也是凶多吉少。”
吴省钦忧心忡忡地说道。
“冲之请放心,这一点我早就已经想好了。”
“奏折中所列条目处处属实,和珅此时远在承德,待我奏折一到,他即便有通天的能耐也无法辩解。”
曹锡宝胸有成竹地说道。
“那。。。好吧,我再看上一看。”
吴省钦知道自己多说无益,便也住了口,认真地帮曹锡宝推敲起了奏折中的字句。
吴省钦细看了几遍之后,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鸿书的文采较之前几年,已经大有见涨,何必自谦呢,我看可行,无需再改了。”
吴省钦赞扬了一番。
“那好,如此,我就先行一步,改日再来看望冲之兄。”
曹锡宝行事果决,此事办得越早越好,也就不虚假客套了,先行告辞。
待曹锡宝走后。
吴省钦连忙起身前往弟弟吴省兰家中。
事关重大,他必须得与弟弟商量一下。
“什么”
吴省兰听了哥哥的话十分吃惊。
“不是检举揭发和珅,是和珅的家奴刘全。”
吴省钦纠正道。
“这有什么区别,都一样是在太岁头上动土!”
“哥哥,难不成你真帮他改那奏折了?”
吴省兰着急地问道。
“我是那么不知深浅的人吗?”
“当然没有帮他。”
吴省钦有些为弟弟小看自己生气了。
“和珅是什么人?”
“人家是皇帝面前的红人。这个时候倘若我们与他作对,日后定没有好果子吃。曹锡宝这个时候竟然想拉我们兄弟下水,真是痴心妄想!”
吴省兰愤愤地道,对于曹锡宝的举动十分不满。
“劝是劝不住了,就由他去吧。和珅这时候正在承德,或许曹锡宝走运,真能把他扳倒呢!”
“你我不也乐得观望么?”
吴省钦有些幸灾乐祸地说。
“要这么说,正是我们兄弟立功的大好时机。”
“和珅远在热河行宫自然不晓得曹锡宝的举动,我们何不偷偷透漏消息给和珅,送他一个大人情呢!”
吴省兰突然灵机一动。
“什么”
吴省钦听了大吃一惊。
“哥,你吃惊什么?”
“咱们哥俩目前的处境你也不是不知道,虽说是咸安宫官学的老师,可科举一直不能中第,多少人都在看咱们的笑话呢!”
“和珅如今权高位重,咱们投靠他日后定可以飞黄腾达,舍了一个曹锡宝算什么!”
吴省兰连忙劝道。
“道理是如此,可是我怎能出卖同乡、朋友呢!”
吴省钦仍旧有些不愿意。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谁叫他自己不长心眼儿,就当是给他一个教训。”
“更何况,他又不会知道是咱们送的信儿!”
吴省兰不以为然道。
吴省兰的这些话说得的确有道理。
吴省钦听着听着终于心动了。
后面的事,自然结局已定了。
吴省钦连夜找到和绅,将这事汇报给和珅,和珅一听,吓得连夜赶回北京,安排刘全把逾制建筑连夜全部拆毁。
曹锡宝慢慢悠悠的赶到了承德,全然不知。
他上疏的弹章中称刘全“服用奢侈,器具完美。苟非侵冒主财,克扣欺隐,或借主人名目,招摇撞骗,焉能如此。”
乾隆皇帝后来派人一查,发现根本就没有这回事。
乾隆皇帝碍于他的御史身份,也不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