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夜在自己的宫里看书看了大半宿,眼见夜已过半,终是没有等来父王,他揉了揉眼睛将书放在桌子上,又来到自己的床边看了看仍在“死亡之中”没有复活的辛瑶,沉静如水的脸上有着明显的失望。
就在他准备去外间的塌上将就一晚时,却听到了院外的脚步声,辛夜顿时卸去了失落的神情,眼睛里闪耀着昊然的星光,理了理枯坐半晚略显凌乱的衣服,面容肃然的站在门口等待阴康侯玺的到来。
阴康侯玺看着屋里烛光大亮,门口处又有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便知辛夜此时还未休息,心中不禁生了些许愧疚,脚步加快来到屋内。
“父王。”
“嗯,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看了会儿书,不知不觉就忘了看时间,您是来看姐姐的吧?她下午因脱水过多中暑了,现在还未醒,我怕姬王妃担心姐姐,所以派人告诉王妃她今晚宿在曦禾那儿了。”
“我知道,许久未来你的景华宫了,我来看看你。”
辛夜听父王这么说,心里开心极了,但面上却未有丝毫表露,“谢父王挂心。”
两人坐在外间会客室的椅子上,阴康侯玺拿起桌上的《王之道》,笑着问儿子:“就是这本书让你看了半夜?”
“是。”
“那我便考考你,你说说看,为王之道最重要的是什么?”
辛夜略微思考了一下,回道:“帝王之道在于运用好三个方面:权、术、法。
第一:确立并维护王者至高无上的地位;第二:广集天下英才,为己所用;第三:立律法,以法治国,确保帝国百年之稳固。”
“总结的还不错。”
“这些是辛夜从《王之道》这本书上总结所得,但辛夜觉得,王者之道在于御人之道和制衡之术。”
阴康侯玺赞赏的看着才不过十二岁的儿子,鼓励的说道:“说说你的理解。”
辛夜看着父王脸上流露出对自己的认可,不慌不忙的继续说道:“辛夜认为,一个人之所以在原职位上没有发挥出应有的作用,是因为上位者把他放错了地方,如果能擅用一个人的长处和优势,那么他总会在某个位置上成为宝藏,为王者眼睛若总盯着人的短处,那么他将无人可用,同时也会埋没很多人才,因为人无完人。”
“说的不错,继续。”
“帝王之道在于平衡,不能让某个世族大家一者独大,不能让外戚专政,所以阴康帝国虽有五大世家,尽管淳于氏出了个王后,却还是没有晋为五大世族之首,父王也没有因母后的原因而重用淳于氏的人。五大世族几百年来虽暗里你争我夺,却从未因谁为尊谁为末而生出逆反之心,这才让阴康国的百姓得以安宁。”
阴康侯玺笑着点了点头,“解释虽然有些浅薄,但道理确是如此,可见你平日里的确在这本书上下了些功夫。你年纪虽小,却能站在王的角度考虑事情为国忧思,父王很是欣慰。”
辛夜期待的看着阴康侯玺,希望能从他嘴里听到早上他才刚夸赞过辛瑶的那句话,可是他说完欣慰二字后便不再继续往下说了。辛夜顿时有些失望,虽极力掩饰,可又如何能瞒的过阴康侯玺的火眼金晴。
阴康侯玺看着儿子先是期待的望着自己,到最后渐渐失落的神情,心下不禁有些茫然,他琢磨了片刻才试探性的说道:“父王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没有你这么优秀,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阴康国能有你这样自强不息励精图治的王子,是阴康之福。”
再次得到父王的认可和夸奖后,辛夜还是兴致不高的模样,他恭持有度的躬身回道:“谢父王夸奖,这是儿子的本份。”
阴康侯玺想不明白儿子到底想从自己嘴里听到什么,他的眉头微皱,陷入沉思。
辛夜抬眸看阴康侯玺有些冷峻的表情,便知是自己奢望太多了,这样很不好,他刚想转移话题,却不想许久没来儿子宫里的淳于宴央却突然过来了,一来便带着质问的语气对阴康侯玺说道:“儿子不过是想从你嘴里要一句‘你是父王的骄傲’罢了,这句话对你来说就这么难么?”
淳于宴央的气质雍容华贵,仪态万行,但她不请自来不说,一来就让自家儿子难堪的下不来台。
辛夜无奈之下急急的叫了声:“母后。”他用乞求的眼神看着和长姐一样有些盛气凌人的淳于王后,希望她不要把好不容易才来自己宫里一趟的父王给再次气走。
母后与姬姜王妃在父王心里的地位显然是判若云泥,姬姜就算是发脾气打骂父王,他也只会怕她打疼了自己的手,而母后若是不知分寸的在父王面前跋扈恣睢,却只能适得其反不断加深父王对母后心里的厌恶。
收到儿子无声的央求视线,淳于宴央敛了敛心神,她不是大半夜来找已半年多未见过面的阴康侯玺吵架的,相反,她是因为得知了阴康侯玺今夜来了儿子宫里,这才特意在睡下之后又重新穿衣打扮匆匆赶来,只为见他一面。
阴康侯玺听到她的话,心里划过一丝愕然,但两人吵了十多年,淳于宴央对他积怨太深,他实在不想三更半夜的在儿子宫里与他的母后吵架,尤其来这里之前他才刚刚与姬姜闹的不甚愉快的情况下,更不想再与她起任何争执。
他拍了拍辛夜略显单薄的肩膀,有些敷衍的说了句:“父王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改日再来景华宫看你。”
半年多未见,阴康侯玺不仅不想试图修复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