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中旬,在城里安夫子的院子休整了大半个月的李氏夫妻待不住了,决定回乡下去。经他们这段时间的考察,觉得小蝶这丫鬟确实不错,手脚麻利、干活儿利落又忠心耿耿,于是他们放心的将一家老小都交给了小蝶,夫妻俩整理一番便自个儿回乡下去了!
云舒百无聊赖的坐在院中的椅子上,左手缠绷带,右手捏根一寸绣花针愣愣的盯着面前的绣架,心里想着不知家里怎样了?自己的果树林还好吧?最重要的是那私房钱罐子可别被泥石流给掀啰!
爹娘真是的,明明答应得好好的,一回去就送信儿来,这都过去七八天了,怎么一点儿回音儿都没有,真是急死人哪!
“云舒,别光望着啊,快绣!你看你,绣了一天,连个花边儿都没勾出来q天勾不完边儿就别吃饭!小蝶啊,待会儿少拿一副碗筷,等云舒绣完了再给她吃!”外婆唠唠叨叨第若干次催促,这次干脆加码,几句话就剥夺了她的吃饭权。
云舒不满的大叫:“外婆,人家是病人,不吃东西伤口好不了!”
外婆想了想,似乎觉得这话有些道理,可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外婆又道:“小蝶,那饭就不撤了,晚上给她喝的药不准放糖、不准给蜜枣儿!”
“外婆,您这是虐待病人,我抗议!”云舒再次不满的大叫。
云舒吃了大半个月的药,总算可以换个方子了,她正高兴了,谁知这新方子居然比前面那个更苦更难喝!每次喝完就恨不得把舌头都割下来,真怀疑那安老头儿是不是存心整人?这药里加糖的福利还是她想尽办法多番争取来的了,要真被剥夺了,以后那药还怎么入口啊?
外就给我好好绣。至少把边给我勾出来!明明练字坐个大半天都没问题,怎么一拿针就坐不住了?那椅子上有针扎屁股啊?真是的!”
“外婆,真的有针扎屁股拉!要不…您让我练字吧,写多少都行,十篇三字经如何?十一篇?十二篇?”
云舒掰着手指头讲价钱,可对面的外婆眼皮都不抬一下,枯瘦如柴的双手有些颤抖的拿着绣花针一针一针的缝着边儿,她淡淡道:“你有那个闲功夫跟我讲价钱,还不如快点儿勾边儿,待会儿天黑了看不见了。你今晚就算挑灯也要给我绣完啰!”
云舒一下子就焉了,无比哀怨的望着对面的外婆,可外婆看都不看她一眼。她只好有气无力的捻起钢针。时不时往面前那块白布上戳两针。
坐在一旁飞针走线的小蝶一直笑眯眯的关注着云舒的一举一动,半晌后,她收针咬断线,拿着那张刚刚完成的漂亮手绢儿走到云舒面前展开:“秀,您看。这蝴蝶好看么?”
“啊?”云舒愣愣的抬头,突然感觉自己怀里似乎多了个儿东西,同时小蝶对自己眨眨眼,又问一遍:“秀,您看这蝴蝶好看么?”
云舒恍然大悟,立刻笑呵呵道:“好看好看。小蝶姐姐越来越厉害了,这蝴蝶绣得跟真的一样!外婆,您看是不是?”
小蝶笑呵呵的将手帕拿去给外婆看。同时她的身子有意无意的站在了外婆和云舒之间。云舒赶紧手忙脚乱的将绣架上那块白布取下,将方才小蝶塞给自己的东西蒙上去。待一切准备就绪后,云舒笑呵呵道:“外婆,好看吧?这绣样儿能卖不少钱吧?”
小蝶闻声立刻退到一旁,外婆拿着手绢一阵端详。满意的直点头:“恩,不错。确实不错,应该能值十几文!”
“哇!小蝶姐姐真厉害!你拿去多找几个店家问问,谁出价高就卖给谁,低了不卖!”
小蝶笑眯眯的谦虚一下,有了小蝶的帮忙,云舒自然顺利过关,晚上一家人吃完饭,小蝶先带二毛和三毛去睡觉,院子里就剩外婆和云舒两个行动都有些不便的病人。
外婆扶着椅子慢慢站起来,拿了拐杖绕着院子缓缓走上一圈,云舒看她腿脚反应比前几天灵敏多了,手上的灵活度也恢复得不错,心下高兴,笑呵呵的喊道:“外婆加油!”
外婆点点头,又走上一圈回来坐下,已经是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了。
“外婆,把你拐杖借我,我也去走一圈好不好?”
“别胡闹,你那腿可不能摔,等明后天拆了纱布再说!”
“哎呀,外婆,就一两天而已,没事的!昨天小蝶姐姐扶着我就走过了,这腿一点儿都不痛了,还有点儿僵了,再这么坐下去,我没事都快有事了!”
“呸呸呸,胡说什么?一个月都过去了,还差那一两天啊?给我老实坐着!”
云舒嘟着嘴坐回去,其实她这腿修养半个月就不怎么痛了,反而时常痒得难受!走路也是可以的,就是那烧伤之处还有点儿皮肤拉扯的那种痛。
大夫说那是新长的皮肤,在它们没有长全之前不要随便乱动,所以她好不容易才忍到现在。可想着还有两三天就可以拆了绷带去了药,她就激动得不行,好怀念以前那种一蹦八丈高的感觉哦!
“唉,九月底了,又是农忙了!”旁边的外婆突然幽幽的叹道,云舒回头笑呵呵道:“外婆,九月是丰收的年月,丰收了大家才有饭吃啊,您为什么不高兴啊?”
外婆又叹一声:“唉,是啊,丰收好啊!我也不能一直在这儿坐着吃闲饭,得回去啰!”
“外婆,您要走?!您不是答应娘在这儿好好休息,等病完全好了再走的吗?”
“呵呵,我没病,人老了都这样,没事儿里几十亩旱地全种了甘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