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婚事陆湘屏自己同意,可宁瑞远还没有上门提亲,在没有得到信国公的同意之前,还不能宣扬出来,所以除了芸妃,老夫人,宁瑞远跟陆湘屏四人心中有数之外,无人知晓。
陆湘屏觉得,若是真等到来年开春嫁来宁府,那孙清然早就生了,她怎么能允许自己的嫡长子出生之前,有个庶长子压在他的前头。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所以,才有了今日陆湘屏拜访许氏一事。
陆湘屏走,许氏独自坐在桌边若有所思,涂着单蔻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这陆湘屏无缘无故找我说这些话,意欲为何?”
巧碧忽闻许氏的这句话,面色一怔:“许姨娘的意思是觉得陆秀来者不善?可奴婢觉得并无不妥。”
说罢,她拧眉想了想,还是没有想明白。
一抹凌厉的幽光自许氏眼底一闪而过,透着森森的寒意:“这个,不好说。”她也不确定,陆湘屏的热情表现的跟真的似的,但是这一个月来,她们根本没有几次接触,谈何一见如故之说,但是陆湘屏的言语之中却又找不出一丝破绽来。
“陆秀乃信国公嫡长女,身份尊贵,她没理由对姨娘你不利。”
许氏顿了一顿,而后松了一口气:“或许是我想多了,若我真能跟陆湘屏交好,那我在宁府可就什么都不怕了,说不定假以时日,老夫人就算再不同意,也不敢反对我成为宁家主母。”
“是啊,如果将来有一天老爷被提拔去了邺城,姨娘率先跟陆秀相交,相信在邺城的贵夫人之中也能站稳脚根,无人敢轻看了您。”巧碧笑弯了眼,顺着许氏的话说道。
许氏抿唇一笑,势在必得。
“赵氏已不足为惧,正如陆湘屏所说,孙清然将是我的心腹大患,还有那个看到玉纤杀了子姗的神密人,也要尽快找出来,以绝后患。”
巧碧闻言,忙怔了神色:“奴婢已经派人暗中在府中查探了,那孙姨娘那边咱们何时下手?”
许氏忽然勾起了唇畔,那扬起的弧度充满了诡异而又残忍的味道:“再等一等,快了。”
巧碧狐疑的看了眼自家主子,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快了?快了是什么意思?
次日,护送芸妃的御林军浩浩荡荡的出了云城,老夫人一路跟着马车,直到城门口才肯罢休,一双深邃的眼眸直直的望着队伍,老泪纵横。
即使看不见护送的队伍,老夫人仍然依依不舍的看着远方。
“祖母,该回了。”宁子衿在她身侧,轻声提醒道。
老夫人沉默了良久,才点了点头。
往回走的步子格外沉重,这一别,不知又要多久才能见上女儿一面……
天气渐渐转凉,已步入冬天。
屋内燃起了火盆,门口打起了厚厚的帘子,防止外面的冷风灌入。
在孙清然怀孕近四个月时,不慎摔了一跤,顿时鲜血直流。
老夫人得到消息后,吓的脸色惨白,匆匆往竹院走去。
刺骨的寒风刮在脸上,生生发疼。
“秀,不好了,孙姨娘不小心摔了一跤,血流不止。”红妆得到消息,慌慌张张的跑进屋里。
宁子衿猝然一惊,猛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孩子保住了吗?”
红妆圆圆的小脸被冻得红红的,此刻她睁着一双水灵的黑眸,惶恐的摇着头:“现下还不清楚,大夫正在诊脉。”
宁子衿一把放下手中的书册,急道:“去看看。”
说罢,便急匆匆的冲出屋子。
“二秀,外面天冷,披上大氅——”芳华在身后大喊,见宁子衿已经走了出去,便抓过一旁架子上的狐裘大氅追了出去。
在竹院门口,宁子衿碰到了迎面跑来的宁子嫣,她的身后,跟着柳荷跟夏青。
“二姐。”宁子嫣本就瘦弱的身子包裹在大大的披风下面,露出的小脸透着一股苍白,不知是因为被寒风吹的,还是因为听到了孙清然摔倒的消息而吓的。
宁子衿微一点头:“进去再说。”
屋里,老夫人坐立难安,略微发福的身子在屋子里来回打转,脸上一片慌乱之色,时不时望向内室,焦急不安的等待大夫的诊断结果。
“刘妈妈,怎么进去这么久还不出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老夫人忐忑不安的问刘妈妈。
刘妈妈眼眸一暗,暗哑的嗓音道:“孙姨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说话的时候,她的声音在微微颤抖着。
刘妈妈如此安慰着老夫人,也同时安慰自己。
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宁子衿双唇紧抿,不安的站在一旁,清美的小脸上噙着浓浓的忧虑,见老夫人如此心急如坟,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宽慰她。
又等了片刻,大夫才走了出来,老夫人见状,忙走了上去。
“大夫,情况怎么样了?”她殷殷期盼的看着大夫,企图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丝好消息。
大夫还没来得急开口,许氏忽然疾步走了进来:“听说孙姨娘不慎摔了一跤,情况怎么样了?”
她进门辟头就问,那模样好像担心的不行。
老夫人此时哪有心情去管许氏,只顾凝视着大夫。
大夫顿了一顿,叹息着摇了摇:“很遗憾,孩子没保住。”
“啊!”
老夫人失声尖叫一声,眼前一黑,整个人往地上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