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昱并没有在宁子衿的屋里呆上很久,隔天,宁子衿陪老夫人做完晚课回来,才推门而入,便看到趴在桌上毫无知觉的红妆。
宁子衿的心中大骇,第一反应便是有人闯了进来,再看床上,果然不见了楚昱的人影。
“红妆,红妆,醒醒。”宁子衿一边拍打着红妆的脸,一边掐着红妆的人中,好半晌,才听到红妆发出一声嘤咛,悠悠转醒。
长长的睫毛轻轻眨动了两下,红妆茫然的看着宁子衿:“秀?”
“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晕过去的?”
听到宁子衿这么问,红妆这才想起来刚刚发生的事情,忙道:“秀,刚刚有两个陌生男子从窗口跳了进来,他们先是点了奴婢的穴道,然后将那男子带走了,临走前打晕了奴婢。”
说着,红妆伸手摸向自己的脖子,那里还一阵一阵的抽痛。
顿了一顿,红妆蹙眉看向宁子衿,问:“秀,他们会不会对那男子不利啊?”
宁子衿闻言,心中了然,她淡然的坐下,替自己倒了一杯茶,神色悠哉的开口道:“听你这么说,那两人应该是来救他的,如果是追杀他的人,那么你就不是被打晕那么简单的了。”
怕是到时候自己进来见到的,就会是红妆的尸体了。
那些人若是杀那名男子的,那么救男子的她们也逃脱不了那些人的毒手。
再者,就算那两个人要对男子不利,又关她何事?她会将男子藏在屋子里,不过是兑现了自己说过的话,可没说过要对他的安全负责到底。
她已经提心吊胆的过了两日,如今走了才好,她总算可以放下心来了。
“红妆,床单被子,一会给我换套干净的吧。”宁子衿喝了一口茶,突然说道。
那张床被男子霸占了两夜,害她只能跟红妆在外室挤挤,更睡不安稳,而那张床不用看也知道,上面定残留了男子的血跟血腥味,看来,这东西也得好好处理了,不能留下麻烦。
“是,秀。”
红妆应着,准备起身干活。
忽然,宁子衿又开口叫住了她:“红妆,现在屋里没有外人,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红妆回头,就见宁子衿没有笑意的脸上一片严肃,没来由的心慌了一下。
“秀有什么要话跟奴婢说?”红妆忐忑的走过去,重新坐下。
清丽的脸上带着一丝不解,一瞬不瞬的看着宁子衿。
宁子衿静静的注视着红妆,明亮的仿若星辰的眼眸之中,是深深的信赖跟不舍,傍晚的霞光从窗外射入,洒在宁子衿如玉般的侧脸上,仿佛涂上了一层淡淡的胭脂,醉人不已。
青葱玉指缓缓拂过杯沿,显的是那样的漫不经心,良久,才听宁子衿溢出一声轻叹,漫长而悠远,接着,她开口道:“红妆,从宁玉纤处心机虑要毁我清白这件事,你应该看得出来,我已被许氏跟宁玉纤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紫乔的死虽并非我原意,但你从喧我一起长大,我不想瞒你,若是再有一次机会,我依旧会杀了她,而且往后的日子,若再有人威胁到我,我依旧不会手软。”
说到最后,宁子衿的眼中,划过寒光冽冽。
红妆瞠目结舌,颇为吃惊的看着说出狠话的宁子衿,久久不能回神。
宁子衿看了红妆一眼,继续说道:“我知道那晚的一幕对你造成很深的阴影,在我心里,你不是普通的丫环,是比宁子嫣与宁子姗更深的姐妹情谊,所以我会向祖母说明,将你的卖身契还给你,与其让你跟在我身边整日处在惊恐害怕之中,不如放你离开,还你自由身,我会让祖母替你寻门好的亲事,让你往后能过着安稳的日子。”
红妆是自小被卖进宁府的,签的是死契,是不能存钱为自己赎身的,除非她拿回她的卖身契,否则一辈子都只能在宁家为奴。
前世的经历,让宁子衿对红妆充满了愧疚跟悔恨,所以这一世,她想倾尽一切保护红妆,而如今,红妆目睹了她杀人的一幕,留下了很深的恐惧,宁子衿不忍,即使不舍得红妆离开她,但也不希望红妆活的不开心。
如今的她是个冷血无情的人,在红妆眼里,或许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恶魔,但宁子衿不后悔这么做。
红妆怔怔的望着宁子衿,心中百感交集。
秀说的没错,她害怕,就连做梦都会梦到紫乔死不瞑目的样子,那就像是个恶梦,紧紧的跟随在她的身边,怎么都甩不掉。
然,宁子衿的话,像一道甘泉,注入了她几乎快要干涸的心田。
数之不尽的温暖,将红妆的心灌的满满的。
事发之后,秀不是厉声警告她不许对外泄露,而是处处为她着想,更为了怕她处于害怕之中而要还她自由,更替她以后的人生都打算好了。
而她呢,她为秀做了些什么?
突然,红妆跪了下去,对着宁子衿磕了一个头,缓缓道:“秀,奴婢虽然身份卑微,但亦不是忘恩负义的小人,你对奴婢好,奴婢铭记于心,许姨娘跟大秀对秀虎视眈眈,奴婢又怎能让秀孤军奋战,紫乔的死对奴婢的震撼很大,但奴婢也明白那日男子所说的话,人不为已,天诛地灭的道理,紫乔不死,秀便将永无出头之日,所以紫乔是死有余辜。”
更何况,紫乔口口声声都在辱骂秀,每一句话都让人有杀了她的冲动,只是她没有那个胆量做。
“奴婢一日是秀的丫环,便要一辈子跟随在秀身边,许姨娘跟大秀一次陷害不成,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