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佳,兵部尚书沈大人之女,庶出。
在她十六岁之前,一直被庶出这两个字束缚。
自己的亲生母亲是当年老夫人收养的小丫鬟,见她乖巧懂事,又生得俊俏,于是赐给她儿子做妾室。
后来,沈文佳的亲娘在生沈文佳的时候,难产去世。
府里都不曾有人哀悼,毕竟就算是妾室,也不过是个下人罢了,有什么要紧的。倒是有不少人说沈文佳晦气,才出生就克死了自己的亲娘。
沈家主母也觉得她晦气,指了西北角的一处偏僻屋子让她住。好在有一位一直伺候老夫人的姜嬷嬷,在老夫人仙逝后在寺庙里住了些时候,正巧碰见沈文佳无人照料的处境,便由她照顾。
也是沈文佳命大,又有姜嬷嬷的照顾,在下人拜高踩低,主母忽视不理睬的环境下,居然生得可爱,甚是活泼聪慧。
那位养育沈文佳的姜嬷嬷之前也读过些书,因此沈文佳也不似其他庶出女儿只知女工不识字。
有一日她爹沈大人朝休在家,正好和当时还是一名副将的李云谈及储君所提的兵马税制,路过院子的时候看到有一群幼童围在一起,心生好奇,便上前去看。
只见为首的一个女娃娃手里拿着树枝在地上比划着,对其他人说道,“我们以此为阵型,两军对垒......”
沈大人轻声的咳嗽一声,那群幼童中跑出一个圆圆脑袋的小可爱,抱着沈老爷的腿道,“爹,你怎么来了?姐姐在教我们兵法阵型呢!”
说话的是正是沈家嫡子沈理,他一回头,才发现除了姐姐沈文佳还站在原地,其他小孩子早就一哄而散。
沈大人对着李云拱手笑道,“见笑。”又对还抱着自己腿的沈理说道,“你还不回去读书,只知道与人瞎胡闹。”
沈理听着,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姐姐沈文佳,但是惧于爹爹为威严,自然不敢逗留,连忙就跑开。
李云笑道,“沈大人何必如此说,幼儿玩闹罢了。对了,这个小姑娘......”
“你过来。”沈大人伸出唤了沈文佳,以往家宴时,这个女娃娃一般坐在最角落,从不张口说话,今日见着却是十分活泼好动。也许是自己从未留意过她,想到此处,沈大人倒也生出几分愧疚之意。
沈文佳丢下手中的树枝,上前走跟前,行礼道,“女儿沈文佳给爹请安。”
“你们在玩什么游戏?”李云看着沈文佳,饶有兴趣,弯着腰对沈文佳说道。
“我看了一本兵书,但是纸上读来终觉浅,便想着与大伙一起玩一玩。我也来看看这兵书上记载的阵法到底有何奇妙之处。”沈文佳低着头,轻声说道。
“你如此年幼,怎会想到看兵书?再说兵书生涩拗口,你又能看得懂?”李云倒是有些惊讶,但是心内只当是小孩子玩闹,并不当真。
“只要用心,这些都不难。”沈文佳仰着头说道,“我初读时觉得只识其字,不识其意,再读时便能理解三分,三次再读时便能了解其大概之意,再读四次五次,便能够稍小运用。女儿愚笨,不能一点就通,但是只要下苦心,将书认真读个五六遍,终会有获。”
沈大人与李云皆一愣,互相对视一眼,想不到天下读书之道竟然被这年仅七岁的女娃娃道破。
这时,沈大人蹲下身捡起地上的树枝,正色说道,“来,给爹讲讲你学到的对垒之法。”
沈文佳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并不算熟悉的爹,内心很欢喜。她从来就没有与爹说过这样多的话,也从来没有被爹关注过。
于是她接过树枝,在地上开始比划。
沈大人与李云都认真的看着,内心十分欣喜全然在脸色。虽然有些地方顾虑不周,可毕竟年纪小又没有师傅亲自教导,竟然能自学到如此地步,实在是令人惊喜。
“你看,你这里以快强攻,却将腹部之地失于防守,一旦被敌方抓住这个缺陷,便是死局。”沈老爷握着沈文佳的手,用树枝在地上比划。
沈文佳笑道,“知道了,爹。”
爹爹的手掌有些粗糙,却十分温暖。
“可惜了,是个女儿家。”沈大人丢了树枝,拍了拍手,叹气道,“若是男儿身,日后必将保家卫国。”
沈文佳听着,顿时难过起来,却依旧仰着头说道,“我是女儿身,也有男儿志。”
“哦?”沈大人看了一眼身边的李云,又看着沈文佳笑道,“你可知沙场九死一生。向来有将军百战死,将士十年归的名句?区区女子,又怎能保家卫国?”
“女儿也能上战场,也能为爹爹争光!”沈文佳甚是倔强,大声说道。
站在一旁的李云抚掌大笑道,“好,好!不愧是沈大人的女儿,虎门无犬女!”
沈文佳这才想起自己未向眼前高大威武的人行礼,连忙行礼说道,“小女子沈文佳,见过这位大人。”
李云弯腰对沈文佳说道,“你愿意跟着我学习用兵之道吗?”
听到这话,还未等沈文佳反应过来,沈大人连忙说道,“怎能劳烦李大人亲自教导小女,愧不敢受。”
“沈大人,我并非是在讨好你。我是瞧着她天资聪慧,便有心教导她。”李云拱手笑道,“沈大人请放心。”
李云虽只是一名副将,但是胆识气魄非常人能及,储君十分欣赏,日后储君继位,这位李云必将得到重用。沈大人暗自盘算着,若能借此机会与他交好,便是难得的机会。
至于女儿是否愿意拜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