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戎国使臣却笑道:“荣王殿下误会了,本使只是依着太女殿下的话推演而道罢了。”说罢,便起身拱手,“外臣若有冒犯,还请大周皇帝恕罪。”
永熙帝并无表态。
司予述冷冷道:“依使节之言,贵国主是个善恶分明、明辨是非之人?”
“自然。”西戎主使节道。
司予述讥诮道:“若是如此,那此次来京的便不该是使节,而是贵国主。”
西戎主使节面色微微一凝。
“贵国主应亲自入大周向我朝请罪致歉!”司予述一字一字地道。
西戎主使节面色一沉,“太女殿下……”
“贵国君侍未经大周允许私入大周境内,并试图蒙蔽当地地方官,伪造户籍,藏匿其中,不管起因为何,终是犯了我大周律法,贵国身为其妻主,犯有监管不力之过,此乃罪一;贵国主未能管辖好后宫,以致后宫之乱波及外交,贵国主先是屯兵边境,继而遣探子入我大周境内,不管是为了寻获其失踪君侍还是为了刺探情报,都已经触犯了两国的约定,几欲将西戎大周多年的友好毁于一旦,此乃罪二,罪三,贵国主在因一己私欲几欲至两国边境战火再起之后不但不思悔过,还遣使团入大周名为贺寿求亲实则侮辱要挟!如此三大罪,若是贵国主真如使节所言那般高风亮节,便该亲身前来大周谢罪!”
“你——”
“自贵使团入京以来,大周礼遇有加,并未因为之前的嫌隙而有多怠慢,可使节却得寸进尺!”司予述继续道:“真正不将对方放在眼中的是使节你!”
西戎国主使节面色铁青,盯着司予述,嘴唇动着,应该是还有话可以反驳,可却不知道因为什么,最终压了回去,而是直接看向永熙帝:“大周皇帝,我皇遣使团入大周,一为贺寿,二为求亲,两者都是基于希望西戎和大周能够继续和平友好,可如今太女殿下这般……”
“使节入席多时还未品尝我大周美酒。”永熙帝缓缓打断了她的话,声音虽然轻缓,而字句却透着不用拒绝的威仪,“不如先品尝一番?”
西戎主使节凝着面容半晌,终究还是退了一步:“如此,多谢大周皇帝!”入座了之后,便举了酒杯,敬了永熙帝。
永熙帝倒也没有打对方的脸面。
司予述微微眯起了眼,似乎不明白永熙帝为何要如此厚待西戎国使节,方才一番交锋下来,西戎国使节根本便不敢真的撕破脸,如此大周便更加不需要忌惮什么了。
可为何母皇……
一杯过后,西戎使节却仍是没有忘记最先的话题,“不知我皇求亲一事……”
永熙帝却淡淡一哂,打断了她的话,“今日乃朕寿辰,所以,今晚上只谈风月不论政事。”
西戎国使节显然是对这个答复不满意,不过却没有继续纠缠下去,“大周皇帝所言也对,好q晚只谈风月,只谈风月!”
随即,大笑起来。
紧张的气氛随即缓解。
而这一刻,司以琝方才敢抬起视线去看那西戎国的两位使节,小心翼翼地看着,仔细地打量着,过了好半晌,方才缓缓的舒了口气。
不是她。
不是。
宗哲景遥会易容之术,可是易容只是改变面容,声音也可以伪装,可是不管做任何的掩饰,都改变不了身形。
这两人的身形和宗哲景遥完全不像。
她没来。
可却在舒了口气的同时,心里莫名的涌现了一丝诡异的感觉。
身子,随即激灵了一下。
面色,也渐渐苍白。
他竟然……失望?
难道他还是忘不了?
司以琝,你怎么可以这般的无耻?
李浮注意到了司以琝的激灵,不过却没有猜对此时他心中的痛苦,只是以为他还是在害怕,因而,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别怕。”
司以琝转过头看向她,然后,双手握着她的手,紧紧的握着,像是借着这个机会让自己不再继续在那个可怕的沼泽中沉沦下去。
殿内,丝竹声响起,一片歌舞升平。
便在此时,一个宫侍悄悄地走到了水墨笑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水墨笑面色当即一变,倏然看向蒙斯醉,随后又望向了蜀羽之,眼底有着难以掩盖的震惊,不过很快便掩盖住了。
永熙帝发现了,转过头问道:“怎么了?”
水墨笑转过身看着她,深吸了一口气,“臣侍先去看看,待会儿再禀报陛下。”
永熙帝蹙眉,最后还是点了头。
水墨笑看了一眼蜀羽之:“臣侍想让翊君随臣侍同去。”
永熙帝看了一眼蜀羽之,搁下了手中的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先让臣侍去看看吧。”水墨笑睨了一眼蒙斯醉,深吸了一口气道。
永熙帝凝注了他半晌,“去吧。”
水墨笑点了点头,随后借着更衣起身离席,半晌后,遣了宫侍悄然叫上了蜀羽之,蜀羽之奇怪,随即也寻了借口离席。
雪暖汐方才从刚刚的紧张中缓过来,如今又见了这般情况,不禁低声问了永熙帝:“发生什么事了吗?”
永熙帝握住了他有些汗湿的手,微笑道:“没事。”
雪暖汐不信,只是却也没有多问。
如今的诚也不容多说。
“陛下。”蒙斯醉忽然缓缓开口,眉宇一片柔和之色。
永熙帝看向他。
蒙斯醉举起了酒杯:“臣侍敬陛下一杯。”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