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侍只是奉旨传话罢了。”冷雾低着头道。
司予执没有说话,而是看着交泰殿的正门,失神半晌,随后,开口道:“儿臣未得允许私自出京,请母皇降罪……”
说罢,俯身磕头。
冷雾随即道:“二殿下,陛下既然未曾提及这事,那这事便是不存在,还请二殿下莫要让陛下烦心忧神。”
司予执抬起头看着冷雾,眼底闪烁了希冀,只是这抹希冀在看见了冷雾的神情之后,便湮没在了浓郁的死寂当中,即便冷雾的神态仍旧是如同寻常一般冷漠恭敬,可是,她却还是感觉到了,母皇不追究这件事不是因为要宽恕她,而是因为……因为……
或许是因为母皇根本便不想为了她而费神应付那些御史。
“二殿下请回。”冷雾继续道。
司予执僵着冰冷的身子看着交泰殿的殿门,好半晌,方才木然地站起身来,然后,转身一步一步地离开。
窦英死了。
她便是连证明自己真的没有伤害太女之心的机会也没有了。
往后,母皇更是不会原谅她!
司予执笑了,笑的心如死灰。
“二殿下。”前方一个撑着伞的宫侍快步上前,行礼道:“见过二殿下,我家主子请二殿下去承月殿一趟。”
司予执看着眼前的宫侍,想起了司以徽,想起了她这个最无辜的弟弟……以前他是受父君的连累,而往后,怕是也受了她的连累,“徽儿可好?”
“五皇子很好。”那宫侍回道。
司予执合了合眼睛,“那便好……请回去告诉蜀父君,儿臣还有一份折子需要拟写,不方便前去承月殿,请蜀父君见谅。”
她想徽儿,想去看看他如今的情况,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定然是被吓坏了吧?
可是她不能去。
这时候她若是去了,只会连累他。
那宫侍一愣,显然是没想到司予执会拒绝。
司予执没有多说什么,起步离开。
秋雨的凉意一点一点地渗进了她的身体中,可是,却始终及不上心头的冰冷。
她知道她往后的日子,便是活着,也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
一炷香后,承月殿内,蜀羽之得知了司予执婉拒前来承月殿一事,没有恼怒,只是安静地坐着,许久之后,方才常常地叹息了一声。
而这时候,便在门边,司以徽一脸苍白地站着。
“徽儿?”蜀羽之发现了司以徽,轻声开口。
司以徽缓步上前,无言行礼。
蜀羽之看着眼前的孩子,心头有些酸涩,除了出事那日他激动过哀求过他之外,后来的日子中,他都安安静静的,便是他没有任何的动静,他还是安静地等待。
他对他承诺过,陛下不会杀二皇女。
司以徽对他伸出了手:“过来父君这里。”
司以徽上前一步。
“你放心,你母皇给父君说了,他不会杀你皇姐的。”蜀羽之挤出了一抹安抚的笑,缓缓道。
司以徽眼中却并无喜悦之色,像是他知道,此事并不是这般简单便解决。
蜀羽之也无法再安抚什么,甚至连承诺司予执会好好的都做不到。
两人,只能沉默。
许久之后,蜀羽之方才开口:“你皇姐不来不是不关心你,她是为你好。”
司以徽点了点头,眼眶内蓄起了泪水。
他知道皇姐是担心连累他,他知道的!
知道的!
皇姐在最艰难的时候还想着他,而他,却在皇姐有性命之忧之时什么也做不了。
皇姐对不起——
司以徽使劲地忍着泪水,因为皇姐见到了他哭会难过,可是,这时候,泪水却怎么也忍不住。
蜀羽之伸手将他揽入了怀中,“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口中说的安抚的话,可是心里的忧虑却更深。
二皇女出了这般一个问题,陛下是否也会怀疑徽儿?
即便当时暗卫已然回宫,可是,若是陛下心里起了疑虑,还是可以判定徽儿的罪。
官氏,你可知道你遭的孽都报应在了你的孩子身上?
……
这一场秋雨仿佛永无止尽似的,便是到了傍晚时分却仍是未曾停下。
入夜之前,司予赫冒着雨到了太女府。
这不是她第一次来太女府,只是前面几次,她却未曾能够见到司予述,因为她为司予执求情一事,他被司以琝给挡住了,未曾能够见到司予述一面。
这一次也不例外。
司以琝一得知了司予执来了便沉着面容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司予赫看着眼前阴沉着脸的司以琝,心里叹息一声,“三皇弟。”
“大皇姐贵人事忙,怎么这般晚了海过来?”司以琝讥讽道。
司予赫并未动怒,“我想见见太女。”
“皇姐如今已经休息了,大皇姐改日再来吧!”司以琝下逐客令。
司予赫看着他道:“三皇弟便这般恼恨我为二皇妹求情一事?”
司以琝冷凝着她,没有回话。
“三皇弟……”司予赫叹息道:“我知道你心里恨着二皇妹,可是,你莫忘了,我们始终血脉相连,难道真的要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我不管是谁,只要伤害到我皇姐,我都不会放过她!”司以琝咬着牙道。
司予赫因为他的恨怒而愣了愣。
便是三皇弟也是这般介意,那太女可也是这般?
司予赫第一次为自己的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