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司慕涵的到来,水墨笑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的波动,当时他正在暖阁当中给儿子挑选着玉器,听闻玉器可以安神保平安,所以他将自己库房当中所有积攒了十多年的玉器都给翻了出来一件一件地挑选着。
便在听见了永熙帝到来的事情,还是没有停下,更没有出去迎接。
司慕涵走进了暖阁,看见了水墨笑低头仔细挑着玉器的身影愣了会儿,随后,缓步上前。
暖阁内的宫侍纷纷行礼。
水墨笑恍若未曾听闻未曾看见似的,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
司慕涵也没有说什么,沉默扬手让暖阁内的宫侍退下,待宫侍退下了之后,她便这般站在了水墨笑的身边,许久许久都未曾说话。
她的脸色沉静,眸子幽深,并没有表示出任何的不满,也没有显露出一丝的愧疚,只是这般安静地站着。
像是石化了一般。
而水墨笑却也是这般沉默着,手里把玩着一只翡翠玉镯。
暖阁内一片静谧,却是压抑的静谧。
许久之后,水墨笑终究无法耐住性子,转过身便对着司慕涵厉色喝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便是杀人不过头点地,她这般一句话也不说地站这里这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司慕涵神色已然沉静,又凝视了水墨笑会儿,方才缓缓开口,“晏儿有孕了,你出宫照料他几日可好?”
水墨笑闻言脸色一白,手中的玉镯掉落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心口熟悉的疼痛再一次窜起,即便她的态度温和,即便她的声音平缓,然而却丝毫没有减低这句话的杀伤力。
“你这是要逐我出宫吗?”
他笑着开口,却比哭还难看。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这一辈子会第二次蒙冤被逐出宫!
司慕涵没有回答。
“你还是不信我9是不信我!”水墨笑站起身来,与司慕涵对视,脸上依旧带着那凄厉的笑容,“你知道吗?直到现在我方才发现原来我始终对你抱着希望,始终希望你能够对我还有一丝的信任,即便你的怀疑多过信任,可是,我仍旧是希望至少你还有一丝是信任,可是我还是输了,彻彻底底地输了!”
“你做过什么,朕一清二楚。”司慕涵开口道,神色还是那般沉静,仿佛这个表情已经是僵在了她的脸上一般。
“一清二楚?”水墨笑自嘲地道,一滴泪珠从眼角渗出,“是啊,这个后宫当中有什么事情瞒得过你呢?翊君被禁足了,他手上的暗卫如今是由你亲自掌管吧?没错,我是动过了要除掉赵氏腹中孩子的念头,也想尽了方法去做,只是很可惜,我始终没有这个下手的机会!我做过什么你一清二楚,这个后宫没有什么事情可以瞒的过你,可是为何你对赵氏却是……算了,不说了,我已经说得够多了,多的我自己都厌烦了!我会出宫,这个后宫,这个凤后之位,你想给谁便给谁吧!便是我的命,我也等着你来拿!……司慕涵,当日你说过便是我嫁给了宁王,将来也会不得善终,可是,你可会想到即便我嫁给了你,我也一样没有好结果?你可曾想过有朝一日你会这般对待我?”
司慕涵没有回答,半垂了眼帘,“朕说过,你是今生唯一的凤后!”水墨笑只是淡淡的笑了,第一次没有为这句话而做出任何的联想。
司慕涵没有再说什么转身便走了出去。
水墨笑没有再去追随着她的身影,而是弯下了腰,捡起了那掉在了地上的翡翠玉镯,玉镯摔在了地上虽然没有完全碎掉,只是却还是有了一块损伤,他低头看着躺在了掌心中的那玉镯上的损伤沉默嗤笑,原来,越是名贵的东西越是容易碎掉……越是尊贵的人,越是绝情——
次日,凤后出了宫前往大皇子府小住,虽然对外宣称是为了照顾身怀有孕的大皇子,但是在这个当口,而在凤后出宫的前一晚上永熙帝到过了朝和殿,凤后做出这样的时候举动究竟意味着什么,大家心里都清楚的很。
这清楚地表明了永熙帝在赵氏小产一事上面的态度。
即便没有废后,但是,永熙帝还是站在了赵氏这边。
司以晏对于父亲到自己府邸暂住心里是高兴,但是同时也是忧心,水墨笑废了好大的劲方才劝服了他,让他同意好好养着自己的身子。
庄之斯对于这件事也是极为的忧虑,她并不觉得凤后是自己自愿出来的,为此,她特意找上了自己一向不待见的母亲,说起了这件事。
庄铭歆心里也是同样忧虑,但是对于这件事她的态度仍旧是不插手。
“我知道你心里或许觉得母亲怕事。”庄家的书房内,庄铭歆看着眼前眼露讥讽的女儿,“但是斯儿,有些事情便是我们不愿意也不得不这样做,凤后这件事我们插手不得,而且,这件事也未必如表面所看的这般凶险。”
“母亲这是什么意思?”庄之斯问道。
庄铭歆正色道:“如今虽然有不少人希望陛下查清此事严惩凤后的恶性,但是至今为止却没有一个人提出要陛下废后的!”
庄之斯眯起了眼睛,仔细想想自己打听得来的所有消息,似乎真的没有一个大臣提出废后的,便是那些叫得最厉害的御史也没有。
当然,若是凤后的这个罪名被坐实了,那废后也是迟早的事情。
但是,关键是现在并没有人提出来!
庄铭歆继续道,“那些大臣心里并不是不知道谋害皇嗣是什么样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