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着一种极为震惊的语气将事情说了。
而从开口到结束,她没有未曾注意到了蒙斯醉的脸色。
蒙斯醉便像是被雷击了一般,整个人都呆愣住了,便是脸上的神色也凝注了,仿佛全身的血液一下子都被冰封了起来一般。
脑海中更是空白一片。
他无法思考,甚至无法呼吸。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方才从空白当中捕捉到了一丝画面,他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司予昀,嘴唇动着,但是却仿佛已经失声了一般,根本说不出来一个音。
而这时,司予昀也看出来了父亲的不对劲,惊慌蔓延至了指尖,她想伸手去搀扶父亲,可是手却仿佛已经不受控制了一般。
便这般僵直地颤抖着。
“父君……”
便是连声音也显得极为的艰难。
她……
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父君……
儿臣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了……
蒙斯醉又僵硬地转过了头,茫然的眸光在触碰到了水墨笑的那一刻迸发出了一抹亮光,便像是快溺死的人终于看到了前方有一救命的浮木,看到了生存的希望,他猛然间伸手,抓住了水墨笑的手腕,比方才更加的用力更加的紧,话终于说出了口,却带着几乎穿透人心的惊慌,“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凤后,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水墨笑心头惊颤了起来,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父君……”司予昀急得的声音颤抖了起来,眼中也染上了血红。
蒙斯醉没有反应,只是紧紧地盯着水墨笑,眼中有着希冀,也有着恐惧。
水墨笑咬紧了牙关,过了许久,情感上,他知道不能回答是,可是,仅剩的理智告诉他,这件事瞒不住,便是如今他欺瞒了他,不久之后,他始终还是会得知真相,还是会……既然这般,便这般干脆了做一个了断吧!“是真的……”
他终究是溢出了这三个字。
三个足以毁了蒙斯醉一切的字。
蒙斯醉浑身痉挛了一下,手遽然地松开了,身子开始瑟瑟发抖,如同风中摇曳的枯叶一般,摇摇欲坠。
是真的……
这三个字宛如烧红了的烙铁,将他浑身上下灼烧得皮肉翻滚,体无完肤。
他内心深处已经不断瓦解的但是却不断地竭力维护的那个什么东西在这一刻彻底地倾塌。
他的世界,也彻底地在这一刻陷入了无尽的灰暗当中。
没有了眼色。
没有了生机。
汹涌而来既熟悉却也陌生的情感在这一刻也彻底地淹没了他,他死死地抓住了胸口,心脏上不断蔓延的痛楚几乎让他喘息不过来。
温热的泪水从猩红般的眼眸当中溢出,只是,他却已经没有丝毫的感觉。
“啊——”
一声困兽般的嘶吼从苍白无色的嘴唇当中溢出,然后像是疯了一般,狂奔而去。
“豫贤贵君——”
“父君——”
水墨笑和司予昀同时惊惧地叫了出声,然后,追了上去。
交泰殿正殿
暖阁
司慕涵呆坐在了死寂般沉静的暖塌上,还是那般低着头,只是,却没有沉默,而是,低声说这话,“他为何要这般做?为什么要这般做?”
一遍又一遍,便像是不得答案誓不罢休一般。
可是,没有人给出答案。
即便是此时候在了一旁的冷雾,也是如此,即便冷雾很闲给出答案,可是,喉咙像是被什么给哽住了一般。
“连你也不知道吗?”司慕涵抬头看向了冷雾,声音低迷,双眸猩红,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凝聚在了眼眸当中,然而,却干涩无比,落泪,在这一刻,仿佛都成了奢望,欲哭无泪,想来也便是这般。
“陛下……”冷雾说出了话,可是却只是一句无意义的尊称。
司慕涵笑了笑,却极为的难看,“你也不知道是吧?连朕这个母亲都无法明白,你又如何会知道?……只是想保护想保护的人吗?为了这个,宁愿牺牲自己吗?明明都是一个父亲所生,为何便有这般大的区别……一个心狠至此……一个却痴傻至此……冷雾,当年,朕恨先帝,恨她没能当好一个母亲,未曾尽到半丝母亲的责任,可是如今……却做得却比先帝要糟糕许多……糟糕这般多……”
冷雾踌躇了半晌,最终还是开了口,“陛下……”只是他方才开了口,便不得不停下来,因为蒙斯醉闯了进来。
蒙斯醉的脚步在见到了司慕涵的那一刻停了下来,面上一片绝望,眼神空洞,双手握拳,猩红之色从掌心渗出,一点一点地蔓延出了拳缝隙,声音冰冷,“为什么?!”
一字一字,仿佛已经凝结成了冰……
------题外话------
还是写不完这个情节……
在兴奋愉快的心情下写这个情节总是感觉不对劲,删了很多,改了很多次,最后只剩下这些了,下面的今晚上半夜没人的时候写,尽量明天更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