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伤势之事从来便是不好说的。
便是有了御医的诊断,宁王大可认为这是永熙帝让人捏造的。
而且,宁王若是无伤,便可立即上朝,而永熙帝怕是会更加的麻烦。
既然宁王喜欢养伤永熙帝便也随了她的心意,下旨让御医将情况有多么严重便说的多么严重,最好让所有人都知晓宁王奄奄一息。
宁王虽然不惧怕永熙帝知晓她实际伤势,但是却还是死死地防着永熙帝的。
之前永熙帝派去的护卫都被宁王府安排在了宁王府的外围防护,根本就接触不到内府,甚至连宁王的一丝信息都得不到。
永熙帝对于这样的情况早已经是预料到了的,便也不动声色。
虽然宁王府被防的宛如一个铁桶一般,但是永熙帝却还是得到了几个有些不同寻常的信息。
一边是沈茹曾经前去宁王府探望过了宁王,二便是前顺天府尹王洵离开了京城,传闻她是因为家中的老父病重而赶回漳州王家的。
王洵自从被先帝罢免了职务之外便一直赋闲在家,如今这等时候离京虽然理由充分但是永熙帝总是觉得的什么地方不妥似的。
下朝之后,司慕涵便去了皇贵太君宫中,只是她尚未提及西戎皇子一事,皇贵太君便先替她解决了一个难题。
这便是官锦的去留。
“父君知晓这件事?”司慕涵微微蹙眉道。
皇贵太君点头:“昨晚上明贵太君来过了我这边。”
“明贵太君?”司慕涵了然,想必是安王正君进了宫将官锦的事情告知了明贵太君吧。
皇贵太君看了看女儿,“那官公子虽然是罪臣之子,但是他的母亲总是帮助过涵儿的,而涵儿也答应了他母亲会好生照顾他,如今又出了这等事情,便更加要好好安置他了。”顿了顿,继续道:“明贵太君以往虽然与我们并不怎么熟悉但是总是一家人,而且如今安王也在朝中为我儿效力,总不能让人家府中不安,心里不安吧,况且,明贵太君还曾说过,涵儿曾经欠了他一个人情。”
司慕涵眯了眯眼,一个人情?当日为阿暖的事情所欠下的人情他居然用在了这件事上面?“父君放心,儿臣已然打算待他伤好之后便让他搬离安王府。”
“既然如此,便让人搬进宫来吧。”皇贵太君提出了一个建议。
司慕涵犹豫,“父君,他非宫侍非君侍,安置在宫中有欠稳妥。”
“倒也不是不稳妥。”皇贵太君说道,“以往也有罪臣之子被贬入宫中为奴的,既然这位官公子是罪臣之子,便让他用宫侍的身份进宫,安置在我这边,这样即便名义上是宫侍,你我也可以好生照顾着他,待将来为他寻了一个好人家之后便再削了他宫侍的身份给他备一份好些的嫁妆嫁了人便是了,而且,以他如今的身份怕是寻不着好人家,但若是在我这一个皇贵太君身边呆过,便是他是罪臣之子相信也能够寻着一件好婚事的。”
司慕涵沉思了半晌,却也觉得这个法子的确不错,“儿臣只怕累着父君。”
“能够什么劳累的。”皇贵太君笑道,“宫里面有的是人照顾他,而且多一个人陪着我也是件好事,就这样办吧,如今父君也只能为你做这些小事了。”他说罢,又仔细地看了看女儿,却见女儿似乎比登基前又消瘦了些,“涵儿,政事是要忙,但是身子却也好顾及的!”
“儿臣明白,父君放心。”司慕涵认真地道。
皇贵太君点了点头,“不管如何,总是要保重身子。”他不是不信女儿,只是明白以女儿如今的身份怕是最做不到的便是好好休息,听说昨晚上她有一个人宿在了交泰殿,而交泰殿的烛火也燃到了四更方才熄灭。
皇贵太君也知晓昨日凤后所下的那个旨意的真实意图,只是女儿的后宫之事他也不想插手太多。
况且这等小打小闹便是普通人家的后院也是难免的。
只要凤后把握住了分寸,莫要太过了便好。
倒是女儿……
皇贵太君有些惊讶司慕涵的处理方式。
她便真的不想让后宫生出一丝不安分的事情来吗?
司慕涵并不知晓皇贵太君如今在心中思索着什么,端起茶杯抿了口茶,随后便将今日的来意给说了一遍。
皇贵太君闻言之后,便道:“无妨,便让他搬过来清思殿这边暂住吧。”
“儿臣总是让父君这般劳心,实在不孝。”司慕涵歉然道,他本该好好地安享晚年的。
皇贵太君笑道:“这哪有什么劳心的,不过是一个男子罢了,便是西戎的皇子他也只是一个男子,况且……”
他的神色有些黯然。
“父君怎么了?”司慕涵随即问道。
皇贵太君叹息一声,“不知道怎么的,最近我总是梦见了你大皇兄。”又叹了口气,“许是如今日子安逸了,便越发的想他了,若是如今他还活着,想必已是儿女成群了……”
司慕涵的眸底掠过一丝厉芒,“父君莫要忧心,相信大皇兄在天有灵也不会想见到父君这般的。”
“说的也是。”皇贵太君微微笑道,“不过如今清思殿内多了两个人,热闹了些,我也不会再想起那些伤心事了。”
司慕涵垂了垂眼帘,“父君,有些事情儿臣如今不能为父君做,但是请父君相信儿臣,将来,儿臣一定会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