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韫淓问言点头,
“长真可是有话要同我说?”
穆红鸾咬唇犹豫了一下才道,
“公爹,儿媳今日去了盘龙山!”
燕韫淓脸色一变,立时意会,
“你去盘龙山!夏氏那头……”
穆红鸾点了点头,说起来这事由当儿媳的同公爹说实在有些不好开口,只这事儿也不能经第二人之口呀!
索性一鼓作气竹筒倒豆子,将付婆子如何瞧出不妥,自己又过去瞧了如何,那庵主又如何应答,那袋子上送又是甚么字都一一讲了出来。
“啪……”
话未说完,燕韫淓手里的笔已是折断,当下扔了笔头,脸色已是黑如锅底,冷声道,
“我知道了!”
这种话是应点到就止,再说便无义了,穆红鸾道,
“儿媳已是派了两人在妙云庵守着那夏氏,明日便派人接她回来!”
燕韫淓冷冷哼一声点头道,
“这事儿你不必管了!”
“是!”
穆红鸾忙行礼出去了,留下燕韫淓在那室内却是一脚踢翻了书案,
哼!长真想不到,他却是能想到的!
盘龙山!盘龙山!
山下是妙云庵,山上可是燕瞻的行宫!
虽说是盘龙山上男子不少,但都是大内侍卫,那庵中住得些甚么人,他们怎会不知晓,能有这么大胆子潜入庵中与女子私通的,还有谁人?
更何况那钱袋可不是宫里谁人都可以用的!
燕瞻!必是燕瞻!
燕瞻好色世人皆知,那夏氏与夏后同出一族,生得也是花容月貌,这两人若是遇在一处,干柴碰上烈火,会有甚事发生,用脚趾头想也知晓的!
燕韫淓于夏氏本无情意,前头她言道要和离,燕韫淓不允却是多从蒲国公府颜面着想,私心里若不是有一个夏后在上头压着,报个病亡再送她出去也不是不成的!
到后头被长真发觉她做下的恶事,才惹得燕韫淓动了真怒,将人送去了妙云庵中!
只那时他都还未动杀心,想着她年轻轻的女儿家落到这步田地,自己也有过错,让她在庵中衣食无忧也就是了!
却是没想到这一送倒是送了一块肥肉到燕瞻口中!
想到这处燕韫淓却是只觉着一阵恶心,
贵为一国天子甚么样的女子不能得到,偏偏要与有夫之妇私通,他便不信燕瞻会查不到夏氏的身份,一是自家堂兄的妻子,二来更是皇后的族妹!
燕瞻如今行事竟已荒淫无度至这种地步了么?
昏君!昏君!
真正是个大大的昏君!
想到这处却是暗暗心道,
“夏氏留不得了!”
这女人于公于私都不能再留了!不能再留了!长真说明日,依他瞧着便是明日也等不及了!
当下朗声叫清风,
“叫燕杰来见我!”
清风应声去了,隔了半柱香燕杰进来见一地的狼藉,却是神色平静,不见半分异样,
豪门弃少
穆红鸾瞧他神色,又见他身上衣裳灰尘扑扑,解开的领口处有汗迹,心知他必是与人动了手,便开口问道,
“可是出了甚么事儿!”
燕岐晟过来气呼呼蹬了脚上短靴,
“孙延荣那小子简直是胆大包天!我原还当他说着玩儿,却是没想到他真去干了!”
“哦……他做了甚么?”
“他竟是里通外国,与辽人做起生意来了!”
穆红鸾听得眉头一挑,有些不信,
“他……没这么大胆子吧!”
孙延荣那样儿穆红鸾也是见过的,一个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二世祖,若是吃喝玩乐他必是头一个响应,若说是作奸犯科,他只怕逃得比谁都快!
这样的纨绔竟敢同辽人做生意?
“怎么没有……这小子如今穷疯了,甚么事儿都能干得出来!”
燕岐晟坐下拿了几上的凉茶便咕嗵嗵灌下去,这才将前头的事儿讲给穆红鸾听……
却说燕岐晟前头与孙延荣并那汉子换了一处僻静的茶楼,要了一间房坐下,外头让有金、有宝守着,孙延荣初时还要糊弄燕岐晟,只说那汉子是个生意人在辽宁边境做些小生意,这一回是来临安见一见世面,不过朋友引见云云。
燕岐晟闻言冷笑,
“孙延荣,你当小爷是甚么,几句话便想糊弄过去!有金在一旁听了多少,我便知晓多少,你还想骗我!”
他是拿话诈孙延荣,有金到这时也没空儿同他细讲听到了甚么!
孙延荣闻言脸上讪讪,心知燕岐晟那性子,这位小爷气性高得很!
有起事儿来你若是老老实实讲了倒还好些,你若是砌词狡辩,想着蒙混过关,必会惹得他咬死了不放!
这时节他那敢将事儿闹大,当下只得咬牙承认,原来那汉子名叫做拖忽儿,确是辽境中一个小部落中人。
说起来这战乱于国于民并无好处,便是辽国这么些年来对上大宁胜多负少,可谓是每回满载而归,只那些金银珠宝,财帛女子除却上缴辽皇,剩下便是由大部落头领分得,轮到拖忽儿这些小部时,往往却是少得可怜。
却偏偏每一回上阵杀敌,冲锋陷阵都是这些小部的族人打头,弄得小部族人死伤无数,部落之中无青壮之人,便会被人吞并牧场妇孺被俘。以至的到了后头辽国境内各大小部落,大部愈大,小部愈小,小部落的日子越发的难熬起来。
拖忽儿所在的噶兰部如今壮年的男子已是不过五百,若不是仗着老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