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宋河暗想,日后还是要多做好事。按着自己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老态度,哪天不在人世,未必会有人这么怀念她。
“她是个怎样的人呢?”她问。
“好心肠,话不多,谨慎的人。”小爱点点头。
“谨慎是怎么看出来的?”车宋河聚精会神地盯着她。
小爱把身体使劲往桌子那边靠,脑袋越过乳白色桌面凑向车宋河。
车宋河认为小爱这般举动纯属多此一举。就她那个嗓门,别人得有顺风耳才能听得到。
她也往小爱的方向贴了贴。
“部长辞职之前,公司丢了文件,你不知道吧。她让我把事务部重要一些的文件都拷贝一份给她,并且不要透露给其他人。”
她又往前凑了凑,姿势与屈着腿半站着,相差无几。
“她还把自己办公室的纸质文件统统复印一遍,装进一个浅棕色文件纸袋子里。她问我,知道不知道哪里有可靠的可以寄售物品的地方。”
约莫是重要的情节已然讲述完毕,小爱慢慢地做回了自己的座位。
“银行有啊。”车宋河思量着嘀咕道。
“对对对,部长最后自己也想到了。”小爱说。
“你们部门的东西有这么重要?想要租用银行的保险箱?”
小爱嚼着食物摇摇头。“不重要,她可能不想给接替者留下太多便利吧。据部门的前辈们说,事务部是部长一手组建起来的。猜测是需要存放其他东西吧。”
车宋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黑漆漆地眼珠子闪着光。
南隶古玩城管理例会。
本周的全部门例会最为期待者非车宋河莫属。
蔡时康的座位在她隔壁,她准备好好地探一探他的口风。
失望总是纠缠着她,她只好认命般地与它喜结连理。
她的老地方,已被不速之客占领。并且他在看到她之后,绝然没有要走开的意思。她站在原地干瞪眼。
最后,她只能用惆怅无比的眼神望向蔡时康,然后另去寻了个边边角角的位置坐好。
韩成俞穿了套棕色西装,很合身。他表情冷冷地与蔡时康耳语。
“去自首吧。”韩成俞尽量和善地说。轮回学府
“嗯?”车宋河停下脚步。
“你有没有时间,我们能不能聊一聊。”他还是一副老实人的诚恳模样。
”我们?”她疑惑道。
他是个危险分子,她起了提防之心。这与她主动去找他套话完全是两个概念。
主动者,有准备抗衡无准备,凡事心中有数。
若是听从于他,那局面将会是他是主动者,她只有化解的份。
“走吧,啊,走吧。你看我们还是同事呢,聊聊有什么不可以的?我有事情求你帮忙,真的真的,十万火急,你不会见死不救吧。”他一边拿手推她的肩,一边做出一副凄惨样子。
搞不清是被他推的,还是对他的可怜状产生同情,亦有可能对他想说的事情好奇。
她就一路被他半挟持半恳求的带上了天台。
天台好大的风,吹得她总想掉头往楼下跑。
“你有什么事就说吧。”她戒备地与他保持距离。
“车部长觉得我是个怎么样的人呢?”他问。
车宋河感觉不太舒服,又碍于与他交往不深,算不得了解,于是不想回答。
她现在犹如站在了深沟旁边,黑漆漆的泥水底让她感到好奇,又让她惧怕,唯恐不留神窜出蛇虫鼠蚁之类。
好在蔡时康似乎完全不在意她的回答。
“我啊。是一个老老实实的人。长相普通,家庭普通。但小时候读书刻苦并且勤奋。
我喜欢看我母亲笑,她收到别人对她儿子夸赞的时候笑的很由衷很幸福。
为了能让她的笑容长久保持下去,我几乎不娱乐不玩耍,只读书,但是我认为很值得。
这也给我带来了无穷的好处,我考上的大学是国内名列前茅的,能明白吗。
我拿到了奖学金,我很骄傲。
有女孩开始追我,我很兴奋。爱不爱的,我不懂,她追求我,好像我是她的太阳,她的月亮,是她一生追逐的理想。”
他慢慢往天台边缘走去,时不时要回头来看她,与她眼神交流。表情温和并且留恋,他正在进入一个他认为最美好的时期。
“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也不知道什么是心动。我只知道,别人对我好,我就该回馈她。”